钟离玄微微勾了勾唇，还带着病态白的脸上，对她满是温柔。


    “我陪你一起。”


    上一次让她一个人走那么久，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走，一个人去面对这些痛苦悲伤了。


    况且，此时此刻的他，除了陪伴，做再多的也只是多余。


    颜小乙眼角微润，轻轻点头，此时此刻，钟离玄和金的陪伴，让她多少没有当初的那么痛苦——


    却也在所难免吧？


    颜小乙抬头，看着那火葬台上的那只孤零零地断手，原本忍住的泪水，差点忍不住汹涌而出。


    那样的手，实在太孤独了！


    就像陆小甲走的时候一样，孤零零的，连最后的身体都拼凑不完全。


    原本他应该能逃走的。


    他在最后，还推了颜小乙一把，否则此时，跪在这里的人恐怕就变成了陆小甲、金和钟离玄。


    而不是她颜小乙。


    但她宁愿躺在上面的断手是她的！


    她宁愿死的人是她！也不要是陆小甲。


    首席同志见跪在地上的三人，终于勉强收回刚刚对上进的目光时的复杂情绪，走到他们一侧，缓缓单膝半跪。他作为陆小甲的长辈，是不能跪陆小甲的，更何况陆小甲作为晚辈却比长辈先走，在火葬台前，首席同志甚至不能出现。


    ——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乙宝贝，你要不要……在开始前，和他说说话？”此时此刻她的不哭不闹，反而更让人担心。


    一旁的妙悟、秒空几人见状，也跟着就地盘坐，僧人清一色的习惯，让他们连就坐的位置都整齐有序的。


    “说什么？”颜小乙发现自己到这一刻，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跟我们说说，你和你哥重逢的事情吧？”就算现在并不应景，但首席同志还是想听，他才知道陆小甲还活着，也不过一天，结果转眼不到，迎接回来的，竟然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这无疑是他作为一个大伯的打击，更是作为一个家族、一个一国之君地失败。


    自己的人在外面出生入死，他却一直不知道，等知道时，人已经牺牲了。


    活了又走，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像做梦一样，让人感到不真实。


    偏偏，是真的。


    颜小乙在如何胆大，也不敢那陆小甲活着又死的事情开玩笑。


    “我和他重逢……说什么重逢……”


    她低下头，想起和陆小甲正式相认之后，他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种种消息，让颜小乙忍不住便是一顿痛悟。


    “他一直都知道我们，一直知道我在干什么，也一直知道我们国内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甚至还一次一次的出手保护我……”


    她抬头闭上眼，忍住眼泪，声音却哽咽了下来。


    “却独独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明明一直都在！”


    “这几年……”


    “甚至在我绝望我动手术的时候，手术成功送上山的时候，在我嫁人给他发短信的时候……”


    “他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都在，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金的第二次带走我，他甚至还不会出来，他把我救走之后，还想把我丢在乡下养伤，被我识破之后，他还想把我和阿玄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