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别害怕……”


    “她还活着。”


    “还有姐姐活着……”


    金一声又一声低喃着，一边动作十分精准地控制住清洗颜小乙背脊上的伤口的轻重——这个男人的自制力，哪怕是情绪早已崩溃，身体却依然能够十分强悍地顺从大脑的想法执行命令。


    原本作为治疗人员的廖青，却甘愿沦为打下手。


    钟离玄背上的伤更严重一些，只是他非常配合处理伤口。


    大致将两人的伤势处理好之后，两人红着地眼睛中已经没有了水雾，只是却都神色忡怔地看着侧躺着的两人，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许久。


    廖青才说：“金少爷，先生命令我们立即回国，我擅自做主——”


    “回吧……”金缓缓坐在穿侧一脚，怔怔地看着颜小乙，或者说是颜小乙怀中抱着的手臂，声音干涩而嘶哑地低喃：


    “他……是愿意的……”


    廖青顿了顿，颤颤巍巍地转身，“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他似乎应了一声，也似乎没有。


    廖青在即将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看着那张床上的三人，莫名地鼻子一酸，泪水又再次滑了下来。


    好不容易才重逢相认的兄弟妹，又到了曲终人散空愁暮。


    小格格……


    禄嘉阿哥……


    金少爷……


    这是否，是命运对他们的捉弄，还是老天爷给他们的短暂施舍？


    明明……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年的艰辛，受尽那么磨砺，才有了这段时间的相逢。


    交待完了的廖青重新回到小隔间里时，金还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未曾动弹。


    廖青顿了顿，带着满身的疲倦与哀痛，就着门边的墙壁，直直滑下，席地而坐。


    他呆愣愣地看着床上的三人，一直看着，一直……


    “咳咳……”


    颜小乙剧烈地咳嗽将两个发呆的两人惊醒，他们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到颜小乙面前。


    “……水……”


    她声音嘶哑，吐气如丝，嘴唇也微微裂开泛白，显然是极度缺水了的。


    金连忙扭头，“阿青，倒杯水！”


    “噢噢好！”廖青连忙转身，去一旁的小茶几拿过水壶倒水，末了又连忙双手捧着水杯走过去递给金。


    期间已经从医药箱中拿了钳子棉花的金接过之后，便就着棉花酥水，小心地沾在她的唇上，等她的嘴唇被水滋润了一些，才敢小心的将她脑袋微微撑起上扶，就着水杯口小心的给她喂水。


    “阿青，给姐夫也沾一些。”金没忘记还没有醒来的钟离玄。


    廖青点头，学着他的样子重新到了一杯水，拿过棉花和钳子给钟离玄喂水。


    颜小乙有了水的滋润之后，片刻便缓缓睁开眼，看到金和廖青，顿了顿，才说：


    “……我们……在哪里？”


    金放下水杯，将她重新侧靠在针头上，才说：“在回国的路上。”


    廖青连忙解释，“先生命令我们立即回去，还有六个小时，我们就达到b市……”


    “……”她微微出神，片刻，才说：“阿青，去寒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