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在昏暗的灯光下，轻声说：“人的大脑有时候很奇怪，明明一筹莫展，却在未知的那一秒里，忽然间豁然开朗。阿玄，我有大概的方法去解决大哥和师姐的事情，只是如果真做了，那就相当于把我们家族和钟离家都同时陷入危险中，一个倒下，另一个也会相差不远了。这样的结果，阿玄，你们要赌吗？”


    要赌吗？


    钟离玄扪心自问，自己作为钟离家的幺子，根本没有资格去私自做决定，而有权利做决定的大哥钟离天，背后又何曾没有一群钟离家的老一辈在盯着。这样的赌，他们兄弟赌得起，但钟离家……却未必。


    颜小乙看着钟离玄沉默，便知道了他的想法，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阿玄，先不要想那麽多，你无法作出决定，而我也是的。我家族后面的人有多少，我自己又是什麽身份，哪里会是我可以左右两家关系的？这个想法我只是提出来，但具体的，还是要等我见过里面的几个老秃驴才行，只是现在，你是要跟我进去，还是要留在这里等我出来呢？”


    “我……”这大概是钟离玄第一次在颜小乙面前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情。钟离玄可以为了颜小乙放弃自己的生命，却不能当一个忘恩负义地小人，将自己的大哥，将自己的家族弃之不顾。


    “算了——”


    颜小乙刚想说些什麽，却忽然被身后木门打开的声音打断。


    “小乙子，你的男朋友呢？外面那麽黑，快带进来让我瞧瞧啊！”


    秒空兴奋又期待的声音简直如同黑夜中的曙光，打散钟离玄的犹豫。


    颜小乙扭头看了眼门后面露出了的那个光光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空空大师，你来侧院做什么？现在你不该是在后院睡大觉吗？”


    “死丫头，怎麽说话的！”秒空干脆从门后面走了出来，一手扶着嘴里咬着的烟斗，斜眼着盯着比颜小乙高上小半个头的钟离玄，话却是对着颜小乙说的，“真是的，你的礼貌呢！也不知道自我介绍一下！”


    “……哦。”他是长辈！他是长辈！他是长辈！颜小乙自我暗示了三遍之后，终于忍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冲动，笑道：“空空大师，这是我的男朋友，复姓钟离单名玄，钟离玄。——阿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寒山寺的秒空大师，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长辈，跟着我叫他空空大师就好。”


    秒空大师一听她这介绍就贼不满意，刚想发作，就见钟离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却十分恭敬地说：


    “空空大师您好，我是钟离玄，那么晚还上门打扰，实在很抱歉。”


    这谦虚尊敬的态度，直接就让秒空大师满意得直直笑眯眯的，“不打扰不打扰！不用道歉哈哈！”


    说完，他便低头凑近颜小乙的耳边，咬牙道：“好啊小丫头，你从哪里学来的本领，那麽一个有着帝王之相的男人都被你驯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