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路里只有虫鸣的叫喊声，闹市里的喧哗丝毫影响不到这座立于城市郊区的半山上。颜小乙一边拉着钟离玄的手一边小声说着，别提有多欢快。


    钟离玄抿抿唇，悄悄将手机电筒的灯光往她那边照了照，“专心走，别摔到了。”


    “怕什么？我小时候经常和陆小甲俩个人半夜三更爬这条小路下来找吃的。只是那时候还太小，不知道走这条路的乐趣，后来大一些下山了，也就没机会再走过了。”提到陆小甲，她的声音充满了怀念。


    钟离玄闻言，顿了顿，问：“兴奋什麽？”


    “兴奋什麽……”声音渐渐淡了一些，许久，才听到她说：


    “三年前，哥哥死的那天……我原本以为可以和陆小甲一起并肩作战一次的。自从长大之后，我们各学所长，便再也没有一起行动过。那天他被敌家怀疑，他不得已叫我去接嫂子离开。我接完嫂子之后，原本想着把嫂子交给洛阳送去医院，我就回去陪陆小甲一起对抗那些人……没想到，因为锥心之痛，我还是慢了一步，让大哥宁愿选择与敌家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让行动失败……”


    钟离玄还是在找回她之后，第一次听到她说起当时的事情，她虽然语气平淡，但他却仿佛还能回到当初她隔着手机一件事一件事的告诉她，然后又换成了李肃，一边抽着烟一边声音沧桑悲凉的告诉他当时颜小乙的绝望，以及最后……洛阳一声又一声的控诉他当时是如何掰开颜小乙的手，逼她进入绝望。


    那些事情，不仅对于颜小乙来说是一场噩梦，对于钟离玄来说，更是一场日夜折磨着他悔恨当初的噩梦。


    “宝贝，都过去了。”他转身，将颜小乙抱在怀里，力气大得惊人。


    颜小乙感到被挤压的疼意，却硬生生忍了下来，轻笑道：“我知道，以前是我太懦弱，不敢接受事实，但是现在三年过去了，再难的坎儿我也该走过去。”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没有放开你的手……”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三年之分。


    颜小乙也不知道该怎麽顺着他的话去想，假如当时钟离玄没有放开她，而是真的抱抱她，安慰她，那她后来会是什麽样子，她只知道应该注意当下，珍惜眼前，便摇头道：“阿玄，你自己说的，都过去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紧紧抱着她，仿佛到现在还在心有余悸，唯有紧抱才能确定自己没有放开她的手一般。


    颜小乙顿了顿，虽然不太能够理解钟离玄此时的心情，但是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恐惧，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好了阿玄，咱们快走吧，绕过这条路，很快就到了。”


    “嗯。”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两人又开始接着手机的手电筒赶路。


    又走了一会儿，颜小乙忽然拉着钟离玄停了下来，在钟离玄疑惑的目光下，她走到一旁的一颗大树下，在树杆上敲了敲，又敲了敲，紧接着一巴掌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