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了很久，如果要向您报恩，我该给您什麽。”文件是一张薄薄的a4纸，她将纸张打开，低头看着上面的印章，继续道：“我想您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让您唯一的孙子楚天歌成就大业，一生平平安安的。”


    a4纸被她放在地上，往前面一推。


    “这是楚天歌毕业后的任命书，我颜小乙没有什麽本事，能做到的只能是这麽多。”


    又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块玉佩和一枚竹签，也同样放在地上推了上去。


    “这是妈妈在佛前求了三个月的平安扣，妈妈说，她一直没能和楚天然说过什么话，是个不称职的姑姑，这块平安扣，是她唯一的礼物。还有这个，是城隍庙里的了之大师为楚天歌算的签，我给大师看了楚天然的生辰八字，大师说楚天然是个幸福之人，这辈子顺风顺水，儿孙满堂。”


    地上摆放的三样东西，早已经让几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了。


    怪不得，颜小乙从进到楚家开始，便一直极为淡然，怪不得……她早有准备，也怪不得，她竟然是……楚家二小姐楚凌倩在外产下的孩子。


    楚天然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地上那些东西，那三样东西都是他的，可以说他完全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可是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所以说……颜小乙是他的……堂姐或者堂妹。


    以至于他才会总是不由自主地，对这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产生怜惜。


    可是……


    “你之前，为什麽都不说……”楚天歌有些懊恼，颜小乙之前还用那种态度跟他——不对，颜小乙有说，她说她不想和楚家人说话，她说她没想那麽快和他们见面。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


    颜小乙低下头，片刻，才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金牌，上面刻着奖章出处，和——一品夫人四个大字。


    “如果这些都不足以报恩，那……这是我最后，能为楚家做的了。”


    她用细指缓缓**着金牌，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悲哀，轻声说：


    “这块金牌，原本是要入我祖家祠堂的，但是妈妈走得狠心，什麽都不给我留下，和妈妈唯一相关的可以让我留念的，就剩下这枚金牌了。可是……也许比起我，这块金牌更适合留在楚家。”


    金牌被缓缓放在地面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声音沙哑了下来。


    “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您，她曾说她从十八岁那年遇到我爸爸之后，便开始不再是楚家人，因为她已经不配。她失踪的那些年里，一直跟着我爸爸受苦受累，生下……我之后，才定居下来。后来，我爸爸出了意外去世，妈妈便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她这些年回楚家，是想尽她最后的一些孝道。”


    大人真的很自私，总是把自己的取舍分得很清楚，心都留给了那些最重要的，那些不是很重要的，最后都被无情丢弃了。


    “她去意已决，连让我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她忽然抬起头，水雾的瞳眸里，缓缓漾开了笑意，对为首已经微微红了眼的老人说：


    “您放心，她走的时候，很安详，是她想要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