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我尊重你的决定。”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秒停止了流动，静悄悄地，甚至还能隐隐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


    钟离玄不说话，颜小乙脸上的笑容，便一分都不减。


    时间分秒过去，等颜小乙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钟离玄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在颜小乙同样收敛笑容的同时，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手，以仰视的姿态，一字一句道：


    “你想和我分手，是吗？”


    颜小乙刚要开口，就被钟离玄抬手放在唇边的‘嘘’给制止住。


    “别否认，我可以感受得出来。”


    她僵住，她的表现，有那麽明显吗？


    “小乙，你太天真了。”


    什麽意思？她下意识的皱眉，心下却忍不住凸凸凸的直发毛。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儿，我不敢说是最后一个，但……”


    但？？颜小乙大气都不敢呼一下，生怕下一秒，就会听到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钟离玄，不是花心烂人，刚巧，我们钟离家，世代出痴情。”


    他们钟离家，世代出痴情。


    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久久，才冷静下来，有些悲哀的想到，她好像，恰恰与钟离玄家里相反。


    她平缓自己那颗刚刚被感动过的心，强迫自己迎合上去，而选择探出身子，将钟离玄抱住，以背对着他的姿态，说：


    “阿玄，也许，以后你会后悔的……”


    “不会，”下一秒，钟离玄反身为主，将颜小乙牢牢抱住。


    “小乙宝贝，我不会同意分手，永远不会，你尽早死了这条心，好吗？”


    永远麽……


    她垂眸思考着，很久以前，她的爸爸也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一个词。


    那时候，她爸爸好不容易带她去玩一趟，她便忍不住想要贪心的，永远和爸爸在一起。


    谁知道，她爸爸告诉她……


    ‘女儿，你知道，要怎样，才能永远和爱的人在一起吗？’


    ‘人生无常世事沧桑，哪里可能会永远在一起？’


    ‘唯一的永远，也不过是对爱的人好一点，再好一点……’


    ‘直到最后，合立一个坟头，长眠于地，那就是永远了。’


    说到这里的爸爸，温柔地摸了摸颜小乙的脑袋，笑着说：


    ‘爸爸以后，是要永远和你妈妈在一起的人，女儿你呢，你的永远，也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吗？’


    一起吗？


    那时候的颜小乙根本不明白爸爸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重重的点头。


    现在忽然想起，才明白，爸爸所说的永远，她永远也触及不到。


    而她和钟离玄之间，也……不会存在永远。


    “小乙？”钟离玄松开手，叫住发愣中的她。


    她才恍惚间回过神来，看着钟离玄那张俊脸，嚅嚅嘴，脑海中却再一次浮现出前些日子，她妈妈离开的背影。


    ‘……妈妈等了那么多年，已经不想再等了。’


    ‘我前几天，还梦到了你爸爸。’


    ‘我想去找他了。’


    想去找爸爸，永远在一起的妈妈……


    她好像，记得那天，自己到底为什麽，要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