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渔得了武镇的配合,同管家商量过后,简单定下了规则。
女人和孩子在城门左侧休息领食物,男人和老人在城门右侧休息领食物。
不可能所有人都遵守规则,他们也管不过来所有人,只能尽可能的保证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已。
今天算是一个过渡,等灾民领到一份粥后,再从里面找愿意做事领窝头的人,让这些人帮着搭建草棚,钉下木桩划分区域。
有食物的激励,这事做的很顺利,这天结束的时候,已经搭好了四十多个草棚,挤一挤足够容纳三四百人,这是理想状态,实际能容纳两百人已经很不错了。
这已经不错了,等明日还能再搭建这么多,到时候就能容纳大半的灾民了。
这天的工钱是每人一个窝头,一共发出去了两筐一百五六十个。
也即是说,前来干活儿的也只有一百五六十个人而已,聚在能听到能接触到的范围内的灾民少说五六百人,只有四分之一的人愿意来做事。
其余的人,除去老弱病残和要看顾老弱病残的人,还有相当一部分对此无动于衷。
木渔对这部分人的存在有些担心,武镇让她不必担心,这些人掀不起风浪来。
……
城外的事情木渔交给了管家和几个护卫,之后便在城里闲逛,武镇忙着收拢人心,给她指了两个心腹带路、解答问题。
她边走边想,现在黄沙城基本算是安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该发展生产,恢复自给自足了。
最重要的当然是粮食,但这个现在还不到时间,得再过两个月收了这茬儿再种下一茬儿,再说,人手这也还没拉拢完,暂时考虑不上。
其他必要但又没法儿生产的物资,可以从远山镇、甚至是巴州运过来,现在的黄沙城能发展的产业实在不多。
织布算一个,也不必多好,寻常百姓穿的粗布麻布就行,主要是为了让他们自给自足,给女人一条路走。
想了想,倒是还有几条路,就是只凭眼下这些人很难发展起来,也不是必须的,便暂时放弃了。
还是让他们老老实实种粮食吧,桃源村和远山镇种的那些粮食远远不够用的,再加上黄沙城将来这两千号人,能缓解不少的压力。
她问了带路的两人关于织布机和绣坊的事,两人对此都不太关注,找人问了才知道是有绣坊的,里面的布棉花什么的被哄抢一空,织布机倒是都还在。
几人一起去绣坊看了看,几面杂乱不堪,物品东倒西歪,还有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和灰尘。
织布机倒有几十台,看起来损坏都不很严重,应该还能用。
她问了下两人,能不能从外面找五十个女人进来把这绣坊重新开起来。
跟着她的两个人是朱三和王老六,两人得了武镇的嘱咐,说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不会影响到黄沙城的安全,那就让她去做。
带进来五十个女人在他们眼里显然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自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得了应允,木渔便让人出城去和管家说了这事,让他明天把人带进来。
管家做事靠谱,第二天木渔就在再到绣坊的时候,一切已经焕然一新。
灰尘和蜘蛛网都不见了,杂乱的物品都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尤其是那几十台织布机,五十个女人站在一旁,随时可以开工。
“她们暂时住在绣坊隔壁的两个院子里,吃食暂时和其他进城来的灾民一致,这里的人七成都是会织布的,剩下的三成是家里有人懂织布的,很快就能熟练上手。”
“这些你安排便是。”
把绣坊的事情交给管家,无视那些女人麻木的眼神,她往武镇所在的军营走去。
不想回宅院,每次她回去锦玉看她的眼神从希望到失望也很让人为难。
说来也奇怪,锦玉丈夫那些人没找来倒也罢了,他们早就分开,可能对方来过黄沙城周边又去别的地方了,但是之前和锦玉一起的那些人至今也没找来就很奇怪。
当初,除了秋雨秋雪还有别的人是跟随锦玉的,只是没能一起被选上,管家告诉了他们来黄沙城会放粮收人,他们没道理不跟来啊。
从那里到黄沙城,骑马不到一天,走路两天、三天怎么也到了,如今这都第四天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还特意让护卫们留意这些,结果一无所获,也许她确实需要找武镇谈谈。
武镇对此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答应会派出更多的人去做这件事。
“现在,黄沙城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
这是他之前承诺过的,只要拿到粮食,几天时间就能将黄沙城拿下,现在他真正做到了。
木渔出了“恭喜”二字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相视而笑。
……
此时,黄沙城外,满地残尸,一个癫狂的男人疯狂地摇晃着一具死尸的衣领。
“你把我的妻子弄到哪里去了?!你把我的妻子弄到哪里去了!?”
几个人站在不远处,颇为不忍地看着这一幕,但谁也没上前去说什么。
终于,去挖尸体的人扛着两具女尸回来了,几人连忙拦下,低声询问,“是族长夫人吗?”
“不是,是黄家的大女儿和三女儿。”
几人松了口气,生怕挖到的是族长夫人的尸体,那样他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族长,怕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哎,你五哥怎么没一起回来?”
“五哥媳妇的定情荷包在黄家大女儿身上。”
曲族男女成婚前会交换定情荷包,这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物品,女人会贴身佩戴永不离身,而一个女人的荷包在别的人身上被发现,这意味着那女人多半出事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必然出事了。
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惊恐的求饶声打破了这寂静。
“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杀了那些女人!和我无关!别杀我!我、我知道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去了哪里!”
赤红着眼睛状若疯癫的男人一把拎起了装死的灾民,“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们把她卖给了过路的商队……”
“在哪儿!?”
“他们说那是去黄沙城的……啊啊啊啊啊!你说好不杀我的……”
一阵惨叫过后,一切重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