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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只属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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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芳低头打量了片刻——就算身为桐县捕头, 见过不可胜数的许多尸首,如今见这妙龄少女陈尸眼前, 仍让他心中涌起不忍之意。


    尤其是, 这是曾经熟识的人。


    死者花名唤作小丽花,是当地行院千红楼的一名妓女,年方十五岁。


    鸨母流了两滴泪,哭诉说:“小丽年纪正好,将来也是楼里的摇钱树, 不知被哪个狠心的畜生害了,陆捕头, 求您给我们做主。”


    陆芳扫她一眼,并未吱声, 反看向另一个方向,对面栏杆背后,站着一道绛红的影子,那是爱红楼的头牌, 连翘。


    两个人目光相对,连翘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转身重回房中去了。


    陆芳面无表情地回头问:“十八怎么还没来?”


    身边一个捕快道:“之前出来的时候催过他了,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陆芳皱皱眉:“你不知道他的性子?眼错不见就跑的没影儿了, 你还敢只叫一声完事?他恨不得没人盯着呢……叫老三去看看。”


    又吩咐了几名差人去询问楼中人的口供, 陆芳负手走到对面连翘房门前, 轻轻将门推开。


    连翘正在梳妆台前发愣,见陆芳进门,仍坐着不动。陆芳走到跟前儿,在那乌黑的发髻上摸了摸,问:“是怎么回事?”


    镜子里连翘的嘴角斜斜一挑,是个不屑的表情:“这话问的奇,我又不是凶手。”


    陆芳道:“那就说你知道的。这会儿不同往日,暂代州务的新大人即将来到,听闻是个厮混军中的,很不好相与。单在这会儿出了人命官司,落在他手里,谁知那是个什么性情,是给你酸的吃还是苦的吃?趁早儿撕撸干净,别后悔莫及。”


    连翘将手中的篦子扔在桌上,回头怒视陆芳。


    她杏眼圆睁地盯了陆芳半晌,忽然又毫无预兆地转怒为笑,腻声道:“我又知道个什么?你若要问我知道的,只去找这楼内每一个,或者是前来帮衬的客人,对了……连你自个儿在内,谁不知道那丫头自甘下贱,不管什么样儿的客人她都要接,是楼里最低级下贱的婊.子,我说过她多少次都不听,一门心思地只要钱,如今倒好……”


    连翘停了停,咬着牙说:“卖肉卖笑,卖血卖泪了一辈子,却不知让谁受用了去。”眼中透出几分嫌恨,眼角却依稀有些凄红。


    陆芳皱眉看了她半晌,不言语。


    连翘却又敛了恼色,春风满面似地笑道:“劝你别在我这里磨蹭,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您若要留夜,奴家伺候,若是问话,我可是乏了。”


    陆芳转出连翘房中,见楼内众人或退聚在角落,或凑头在一起,窃窃低语。陆芳往楼下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催问:“十八还没来?”


    忽地听门口一阵鼓噪,有人叫道:“来了来了!咦……那几个又是什么人?”


    陆芳本要折回小丽花殒命的房中去,听声音有异,便止步回看,从栏杆处往门口扫去,果然见几道人影出现,第一个自是派去催人的欧老三,身后一道纤瘦影子,正是十八无疑。


    陆芳皱着眉心,待看见十八身后那三道身影的时候,眼神不由微变。


    陆芳早年也曾在行伍中厮混过,一眼便看出这三个都是军汉,尤其是中间那位……气质英武,面容俊朗,必非泛泛之辈,只怕有些来头。


    却不知道十八子如何竟跟着三个人厮混在一块儿?


    陆芳正满腹疑窦,底下来者已经有所察觉,袁恕己抬头上看,两个人目光陡然相撞。


    蜻蜓点水般挪开,陆芳转而看向楼梯处上来的人。


    从楼梯口徐徐上来的,正是那身形纤瘦的少年,名唤朱弦,县内人呼十八子,相识的便叫十八弟。只见他着一袭黑红色公差袍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带挂着牌,宽大的帽檐罩了半个脑门,底下一张巴掌大小脸,右眼处竟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


    先前在老朱头的摊子上,这孩子一抬头,便把袁恕己三人尽数吓了一跳。


    彼此暗中忖度,想必这孩子是有眼疾,故而以之遮蔽,小小年纪,也是可怜。


    可看他竟身着衙差服色,又叫人惊异。


    这会儿,陆芳小声说:“怎么才来?”


    十八子吐舌道:“我不乐意深更半夜地出来乱窜,您老人家难道不知道。”


    陆芳忍不住瞥一眼底下的袁恕己,斥道:“你是代仵作,如今出了命案,难道还要等到天明了再来?胡闹。”


    说话间十八子已经将走到跟前儿,陆芳在他腕上一握,悄然问:“那几个什么人?”


    十八子跟着往下瞟去:“我在阿伯那里吃面,正碰见他们在跟陈明老范两个口角,偏你叫老三催我来,他们就跟着来了。”


    陆芳身为捕头,自然知道衙门里众人是什么性情,心中略一忖度,便知端倪。


    原来那会儿两方人马一触即发,却被十八子那旁若无人的吃相打断,老朱头即刻跑到跟前儿嘘寒问暖,又殷勤地把藏好的卤肉端了出来给他添饭。


    十八子吃了口,又夹了块儿给那黑狗吃,狗儿愉快地吞了肉,又伸出长舌不住地舔少年的手背。


    老朱头又是心疼,又且着忙:“唉吆喂!别惯着它,它都吃饱了,有这闲心你多吃两块儿,近来愈发瘦的一把骨头了。”


    十八子失笑道:“您可别咒我,我好着呢,瘦归瘦,骨头是沉的,哪里风吹吹就跑了?”


    这边儿明明快要打起来,他们爷俩却仿佛充耳不闻浑然不知,彼此笑谈。


    气氛有些莫名尴尬。


    袁恕己因见这少年是衙差打扮,偏偏样貌稀奇古怪,正自上心,恰巧欧老三被派了来。


    陈范两人不肯善罢甘休,仍是指袁恕己等为凶嫌,务必要欧老三拿到府衙审问。


    袁恕己望着那戴着眼罩的少年,打量他身上的公差服色,心念一动,顺水推舟道:“不用忙,是不是凶嫌,即刻就知道。我们就同几位差爷去案发现场就是了。”


    十八子抬头,夜色中,袁恕己发现他露在外头的那只眼睛,光芒幽暗微耀,似有几分笑意,还要细看,他已经转过身去。


    千红楼里,十八子将来龙去脉同陆芳略交代了,陆芳便叫他立去查看小丽花的尸首。


    十八子皱着眉心叹气,人却不肯挪步,陆芳正看见袁恕己带着两人上楼来,便在十八子背上推了一把,不由分说地将人推入了房中。


    正此刻,对面连翘紧闭的房门也慢慢打开,露出半边芙蓉脸,有些狐疑忐忑地往此处张望。


    陆芳立在案发门口,瞅一眼里头,便又看身前。


    袁恕己也已走到门边,定睛往内看去,看到地上小丽花的时候,虽有所准备,乍然见美人惨死,不免有些动容。


    陆芳道:“阁下何人?”


    袁恕己淡淡道:“过路的,才进城,便被贵衙门的人看做凶嫌。死的是行院内妓.女?被谁所杀?”


    他竟自顾自地问起案情来,陆芳不动声色答道:“因命案非同小可,底下人有些紧张过度也是有的。死的正是楼中妓人,目测是被乱刀刺中要害兼失血过多而死,正在追查凶手何人,公子对这个也有兴趣?”


    袁恕己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屋内,却见十八子直直地站在小丽花的尸首之前,却并不似仵作般仔细验尸,倒像是忌惮似的,不肯往那尸首靠近一步。


    袁恕己越发冷笑:“这孩子就是贵衙的仵作?”


    陆芳道:“本衙历来并无特设仵作职位,阿弦历来能干,所以暂时顶替此差。”


    唐之吏治虽大体沿袭隋朝,文武官员一应俱全,但是底下一些琐碎官吏,却是三五不全,比如验官之职,一是因为差使卑贱肮脏,二来无人精通,从隋朝开始便零散不成气候,到了唐,也仍欠缺,各地府衙里,若是个能干严谨的官吏,或许会自主配一个验官,其他的多数都是捕快顺便担当而已。


    袁恕己也明白此点,双眸眯起看了一眼兀自站立未动的十八子:“可是,让一个未曾弱冠的孩子来担当,未免有些儿戏。”


    陆芳虽不曾发作,他身后几个公差却因不知袁恕己来历,大为不忿,已经有人喝问道:“你说什么?”


    正在此刻,里头的十八子陡然转身,灯影中脸色惨白,一言不发地往外急行。


    袁恕己忽然发现十八子的脸颊上有道淤青,先前外头夜如浓墨,竟未曾留意,此时不经意一个照面,才看得分明起来。


    他挑了挑眉,又复仔细将少年从头到尾看了一眼,见他双手握拳垂在腰间,手背上赫然竟也有一处未曾愈合的伤。


    这少年看来十分机灵,如何竟似遍体鳞伤?


    才认识不多时,竟觉着这少年遍身谜雾,叫人浮想联翩,猜测不透。


    袁恕己正皱眉,忽听陆芳道:“怎么样?”


    十八子目光闪烁:“有……一个姓王的客人。”


    陆芳眼睛一亮:“姓王的客人可是凶手?”


    十八子默默道:“将这人拿住审一审就知道了。”


    袁恕己冷眼旁观,见十八子神情恍惚,陆芳却如获至宝,他大为意外之余,更加不快,觉着此地的官吏实在是荒唐的可以。


    此刻楼下楼上有许多人聚拢过来,袁恕己见十八子又要走开,举手将他拦下,挑眉喝道:“什么姓王的客人?你入内验尸,却连尸首都不曾碰过,就凭空冒个姓王的客人?天下姓王的多了去,大海捞针,又往哪里去寻?”


    就在这时,有人咬牙切齿道:“不,一定就是王甯安!是他杀了小丽花,再也没有错儿!”


    曹廉年目光乱动,终于看见那小孩儿伏在乳母怀中,小嘴蠕动,汩汩地吃的正急。


    原来这两日来小孩子几乎不肯睁眼吃奶,都是昏昏睡睡,乳母强行于他睡中喂上两口吊命而已,像是这会儿一样拼命吮吸的模样还是首次。


    曹廉年搓着手,看着那孩子吃奶的劲头,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也得了滋润,神魂归位,什么忧虑都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报:“老爷,张家派了人来。”


    曹廉年只顾看孩子,无心理会他事:“不见,就说我正忙着。”


    仆人道:“张家来人说,是性命攸关的急事。”


    曹廉年这才有些惊动,回头看了那仆人一会儿:“来人在何处?”


    曹府,后花园。


    阿弦蹲在小典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扶住,把向曹府人要的棉袄裹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


    手轻轻地抚过少年满是灰尘血渍的脸,避开那些伤处,一寸寸擦拭之下,微微露出少年本来的清秀容颜。


    高建叫了两个府内的家丁分别前去县衙跟府衙报信,回头看阿弦如此,无奈叹道:“本是想来谋个外快,不料居然又是扎手案子。”


    因见家丁们都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高建走近了又问:“怎么这样巧,才把那孩子从井里救上来,曹小公子就醒了?”


    阿弦却只望着面前几乎没了人形的少年,他身上遭遇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又到底被人扔在井底多久了?重伤加上没有食水,不见天日,他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目光在他乱发间的那朵金色小花上停了停,阿弦抬眸,在她前方,是覆盖在井口上的大片怒放的连翘,阳光下仿佛连绵的火焰。


    阿弦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忽然身后脚步声响。


    阿弦尚未回头,高建回头看时,却是曹廉年陪着一个灰衣人自甬道上走来。


    高建并未在意,只不知曹廉年来意如何,忙迎着,又打量那灰衣人,却也是认得的,正是本地张员外家的管事。


    高建正要招呼,张管事看一眼地上的小典,先含笑对高建拱手道:“高老弟好。”


    高建有些受宠若惊,张管事却指着地上小典道:“不瞒老弟说,我是为了这个逃奴来的,不知为何他竟跑到了曹员外的府上,我听了消息,特来带他回去,其他的就不劳烦老弟了。”


    高建大为意外,尚未搭腔,张管事使了个眼色,身后两名张府家丁上前,便向着小典而去。


    才要伸手拽人起来,阿弦道:“张管事,曹老爷跟我们才将人从井中捞上来,曹老爷先前甚至不知是什么人‘故意’把这孩子扔在他府中井下,敢问张家是怎么这么快知道这件事的?”


    “这……”张管事一皱眉。


    阿弦又道:“何况这孩子是小丽花案中的重要人证,是要去府衙过堂的,怎么能被你们带走?”


    张管事不快:“十八子,你就不用插手这件事儿了。”


    阿弦道:“这句话说的未免有点晚了,我本来不愿意插手曹家的事,偏有人硬拉我来,既然遇上了,那可就没法子了。”


    张管事皱皱眉,看一眼高建,高建却只讪讪地笑。曹廉年袖手旁观,板着脸不语。


    张管事只得道:“如果新任刺史想要此人过堂,叫他去我们张府传问就是了,如今人我定是要带走的。”张家那两个仆人见状,知道是个硬抢的意思。


    高建也看了出来,忙叫道:“喂,等等……”


    阿弦将小典用力抱入怀中,扭头看向曹廉年:“曹老爷?”


    曹廉年面露难色:“十八弟,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便过问。”


    阿弦道:“曹老爷总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怎么也竟似个无知愚妇般优柔怕事?为什么这般鼠目寸光,也不为令公子的安危多着想着想?”


    曹廉年浑身一震,经过方才那一场,他也怀疑婴儿的异常跟井底这孩子有关,可先前婴儿已经醒转,张管事又要的急,权衡之下便不想得罪,但听了阿弦这一句,曹廉年看看阿弦,又看向她怀中那宛若一具枯骨似的少年,纵然人在太阳底下,仍是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张管事见势不妙,忍不住出声道:“还不快带人走?”


    那两人得令,双双扑上,高建忍无可忍:“住手!”挡在阿弦身前。


    张管事道:“高建!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么?”


    高建破罐子破摔道:“谁敢动他,就是动我,我管那许多呢!”


    张管事一愣,正要叫人先料理了这愣子,却听:“住手。”


    是曹廉年发话,又道:“张家这个面子,我今日怕是卖不得了。”


    张管事睁大双眼:“曹瓮……”


    曹廉年淡淡道:“十八子说不能带人走,那就不能带走。这毕竟是在曹家,不管如何,还是我说的算。”


    曹家的护院们听了,齐齐围了上来。


    事已无法善了,张管事索性撕破脸:“您可想好了,得罪了张家,便也是得罪了秦家……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耳畔似乎又听见夜间孩童大哭的声响,曹廉年深吸一口气:“那我也顾不得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低低唤道:“姐姐……”气若游丝,若有似无。


    众人齐齐看向阿弦怀中那少年身上。


    天色不复原先的薄霾笼罩,已转作碧蓝晴色,少年叹息似的轻唤声中,是一阵午后的风温柔的掠过掠过,那金黄色的小花灿簌簌地拂落一地,有许多纷纷扬扬地随风洒在两人身上。


    那一点金色的影子仿佛也飞入了阿弦的眼中,就像是夕照的光映落幽深的湖面,波光粼粼,复又一跃隐没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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