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迷信作伥的时代,这些怪异的手段很快就把村民们唬住了。老道士的说法,是村里前些日子有人配了鬼婚,给死去的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那男的生前好色,死后便是色鬼。而这李家姑娘是个不安分的,曾经无意冲撞那死鬼的鬼脸,所以就被缠上了。那死鬼是想捉了她下阴司去做小。
这种荒诞的说法竟然一下子就把大伙儿给哄住了。连陆氏都觉得有些渗得慌再看那李蕾,已经去了半条命,眼中涣散。
她忙战战巍巍的问老道士,道:“道,道长,我姑娘,我姑娘这是该好了吧?”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颇仙风道骨地道:“照理说,该是没事了。若还有事,还得再做一次法。”
李蕾虽然装死,可又不是真死了,哪里就听不见那个话?村人看她的目光,让她恨不得就这么一头撞死算了!可是要她再被折腾一次,她立刻就刷白了脸,哭嚷道:“我没病!我没病!”
陆氏刚想上前,这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揪住头发揪了过去!她还来不及回头,两个大巴掌就甩到了她脸上。
竟然是一直闷不吭声的李老汉!
这李老汉平时都不声不响的,倒是编的一手好竹器,所以家境还算殷实。平时他媳妇走东家窜西家的,他也从来没管过。
陆氏猛的着了打,顿时也懵了,然后就撕心裂肺的裤脚起来,伸着双手就冲了上去要抓自家老头子:“好啊!你敢打我?!我这要跟你拼了!拼了!”
奈何李老汉是发了威。一把揪住那婆娘就把她往屋子里拉,一边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不去把蕾儿抱下来!”
顿时李家宅外那叫一片混乱啊!李老汉揪住陆氏回了屋。屋外头的人还听见他在骂:“叫你折腾!好好的日子让你折腾成这样!我打死你这个死婆娘!”
陆氏哭嚎道:“咋啦,你威风啦!我,我今儿就要跟你这个活儿**的老不修。一块儿死了算了!”
接着又响起一片打架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骂声。
大房和二房的把李蕾一架,就进了屋去。竟是把请来的老道士和小道士都丢在了外头,也没有半个人来给银子。
老道士倒也奇怪,也不急着去追银子,就是让小道士慢的收拾了桌子上的物件。并道:“我老道士做法。是为了除鬼,村子里太平,也就是了。”
哎呀,这还不要钱啊!那可是真正的高人啊!那不是为了钱,他能说假话啊?
只见这老道士。又拿了张符,像模像样的贴在李家的门槛上,边道:“老道士这就要去了。各位乡亲们,倒是帮老道士通传一声,这符千万不能撕下来,得贴足三天三夜,那死鬼才不干再来。”
乡亲们连连答应了,顿时看着这老道士的眼神,就像看着活神仙似的。老道士抚着白胡子。笑得那叫一个世外高人仙风道骨。
然后就在村子里的人的一阵仰慕声中,带着小道童,出了村子。
且不管这村子里如何议论纷纷,李家如何鸡飞狗跳。就说说这赵家里的事儿吧。
陆朝阳听说了那事儿,在林氏炕上笑得满炕打滚,一边哎呀哎呀的喊肚子疼。林氏忙去给她揉揉小肚子。
负责传递消息的达子娘也笑,道:“这回李家的脸啊,可是丢到臭水沟里去了。嗨,他们家那个姑娘,打小看着就不是啥乖巧的,这还天天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咱还没过门的大少奶奶哪,其实还不是她想男人。不然,这死鬼,谁也不缠,咋就缠上她了?”
林氏听得心有余悸,一边道:“这事儿啊,听着怪玄乎的。”
陆朝阳道:“娘,别说我不信啊,这道士他们自个儿找来的,没成想倒搬了石头,砸了自个儿脚了!就是这都是真的,咱们一家子,可都是那正派的人,行的正也坐得直的,咱怕啥啊。”
达子娘瞪圆了眼睛,道:“哎呀,大小姐,你可不知道,那道士,就拿着剑这么一劈,那木头人就流血了啊他连钱都没收哪,临走还送了人家一张符,这能是假的啊?”
陆朝阳笑道:“真的假的,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李蕾这次是要倒霉了!看她以后还消停些不!咱们嘛,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咱们啥也不用怕!”
这一点,达子娘倒是颇为赞同的。并且又重复了一下陆朝阳的“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之类的话。
后来留这两个妇娘子在上头唠嗑,陆朝阳下楼去找赵宝儿。一看,赵宝儿果然不在家。
耐心地等到晚上,他才算是回来了,等不及吃晚饭,陆朝阳就拉着他到了一边,然后用力捶了他一下,笑道:“真有你的啊,哥!”
赵宝儿笑了笑,没有否认,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陆朝阳道:“花了多少银子?”
“不多,就三两。”赵宝儿淡淡地道。
起初说好的是二两,不过那老道士说了,那李家人没给钱,所以他少了一份收入,赵宝儿见他把事情办的漂亮,便也不和他罗嗦,又给了一两。
“这事儿,不会抖出来吧”陆朝阳有些担心。
赵宝儿道:“你当我傻啊?我就不能去集上的摊子上随便找个道士来充数。那几个道士是游方的,偶然路过此地罢了,下午结算清楚了,他们可就动身,要离开丽县了。”
陆朝阳笑道:“那还是你想得周到。”
有人觉得李蕾可怜吗?
确实有。村子里的人,议论着,说好好的大姑娘被鬼糟蹋了,名声比遇见采花贼的陆玉梅还臭的多。这样的闺女儿,且不说清白不清白吧,这都和鬼沾惹上了呀,娶回家要出事儿了怎么办?要说陆玉梅出事儿以后,也不能说她就嫁不出去了,最差,都有些人给她挑。何况她现在还聘了赵家这么一个好婆家。而李蕾,以后怕是彻底毁了。
女孩儿的名节是很重要的。赵宝儿这一手,是要把李蕾这一辈子给毁了。可是过分吗?
陆朝阳原有些不安,可是后来想想,又释然了。那姑娘虽然才十几岁,可是心思歹毒,竟然争风吃醋,连自己的亲表姐都不遗余力的去害。若是陆玉梅没有还手之力,今儿变成这样的,就不是她李蕾,而是陆玉梅了。而真有那一天,李蕾会后悔吗,会内疚吗?
很显然,李蕾不会。所以,陆朝阳也不认为自己有不安的必要。
何况,保护未过门的妻子,是男人的责任。李蕾和陆氏作妖不是一次两次,从前他们都忍了。可是真逼到赵宝儿头上了,只要一次,这小黑就能连本带利都还回去给她们。
那天之后,赵宝儿和陆朝阳都和从前一样,继续辛苦劳作,彼此心照不宣,都半个字都没有对旁人漏出那话去过。
菱粉打下精细的来,全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是六十个大钱一斤。这个价钱一点儿都不贵,毕竟是物以稀为贵嘛。这几个池塘,光磨出来的精细菱粉,就有千余斤,陆陆续续都卖光了。很快,七十二两白银就进了账。照样是赵宝儿跑下来的销售。
可是,却还有大量的筛出来的,不够精细的菱粉末。真要吃,又吃不了,要丢了,又可惜。幸而林氏和陆朝阳,加一个陆玉梅,想出了一种新鲜的菱粉凉粉,和加了酸枣一类东西的菱粉糕。出品之后,各人试吃过的,觉得都不错。
一家人就坐在一块儿商量,赵宝儿道:“这些东西倒是不错,可以走街窜巷的去零卖了。”
陆朝阳却若有所思,道:“眼下天儿还算热的时候,能卖一些,可是等天冷了,就不好卖了。何况我们存了这许多怕时间太短,也卖不完。”
赵牧道:“别贪心,可以先便宜送一批到酒楼里,我看这凉粉,和菱粉糕,今年先不卖那么多,就让咱们村子里的人卖,让他们挑去集上,县里,邻村子,都去看看,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陆朝阳拍手直叫好,笑道:“那可好,今年就这么点,就等着看明年了,若是还有人爱吃,这池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起得来的,到时候咱们好好卖一笔。”
赵牧笑了起来,看向赵宝儿,又看看乖巧的坐在一边的陆玉梅,笑道:“这次,玉梅也出了不少力,咱们得算算,陆家也得分一些成。”
陆玉梅忙道:“诶,公公,这个要咋说哪我不过就是在旁边打了个下手,咋就分成了”
这订了亲,就是叫公公婆婆,岳父岳母的。
陆朝阳笑道:“要分,当然要分!这以后做这些东西,还不得拉着你来帮忙啊?我们自个儿哪忙得过来哪!”
赵宝儿也笑,道:“就这样吧,我们这算五个人头,玉梅你得两成,你觉得怎么样?”
分两成,不算多。
陆玉梅却还是有些犹豫。
林氏就笑道:“这孩子快别傻!这就当是你公公赏你的零花钱儿,接着就是了。”
陆玉梅的脸腾的通红,又看了看赵宝儿,最终还是没有再提出异议。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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