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面煞星”骇得连嘴都无法闭上,他心里非常清楚,那“孤冢秀士”的武功绝对在“丑韦陀”之上。
秦威最厉害的仅是护体神功,而“孤冢秀士”的“晦阴掌”乃是从上千座坟冢尸身中,吸取阴毒尸气修炼而成,可谓至阴至毒,眼前这十六七岁的少女,竟能以掌对抗,并将这内功雄浑的魔头震断全身经脉而死,这焉能不使他胆颤心寒?
如今“丑韦陀”逃遁,“孤冢秀士”被一掌毙命,龚万川已是心旌大乱,无心再斗,随之向身后群寇喝道:“此地不可久留,汝等随我从速退出谷去!”言讫,人已飞身而起,率先朝谷口方向遁去。转瞬间,围在庭院周遭的贼众尽皆散去,顷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念见恶人走尽,不由感佩道:“琇琪姑娘的武功真是天下无双,不但一掌将贼首打死,而且还把其他恶徒全都惊退,真是让无念万分叹服”
易琇琪一时间也呆怔在那里,这里最吃惊的人当然莫过于她,那情急之下仓促挥出的一掌,如何能让来势汹汹的魔头轻易毙命,实在令其匪夷所思。她低头看着自己滑嫩如脂的玉手,沉思半晌也想不出半点头绪,于是转过身来说道:“无念大哥,日后切不可再冒然涉险,你不会武功,如果那些歹人对你出手,你焉有命在?”
看着易琇琪那关切的神情,无念心中不由生起阵阵感动,想起这娇俏的少女,在生死危急之时,竟为了自己这原本不相干的人,挺身冒死对抗凶魔,这份情意,怎能不在他心里产生了极大的触动!他随即笑了笑道:“琇琪姑娘所言甚是,若非你及时相救,此刻无念恐怕早已命丧多时了,日后如有机缘,无念定将舍命答报你两度相救之情。”
易琇琪莞尔一笑道:“无念你为何总是称呼我琇琪姑娘?如此一来岂不显得生分,今后你便叫我琇琪或者琪儿好么?”一边说着,一边有意看了角落中受了刀伤的颜枫公子一眼。很显然,她是在公开表明心迹,好让那“戏蝶太保”死了心。
那颜枫公子此刻脸色铁青,不知是因为刀伤失血,还是被气得变色,只见他一咬牙,冷哼了一声,朝木立在那里的孟非凡一拱手道:“孟谷主,既然易姑娘的武功如此高绝,你又何必让我来这里献丑?颜某惭愧,实在无颜在此久留,就此向你别过!”言罢举步便要离去。
孟非凡急忙上前劝阻道:“颜公子且慢走,请听我一言,我孟非凡相邀公子入谷助阵,乃是诚心实意,绝无丝毫辱谩之心,那琇琪丫头身藏如此厉害的武功,我实不知情,如今天色已晚,路黑难行,况且贼人并未走远,你又有伤在身,不如今夜委屈公子暂在别院休息,待明日一早,由我亲自护送公子出谷也不迟晚。”
颜枫思忖片刻也觉得孟非凡所言实属善意,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孟谷主诚心挽留,在下也不好驳你面子,那今夜就谷中叨扰了。”
孟非凡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吩咐下人引路,陪同颜枫及两位随从前往别院而去。
不远处的“圣手神农”慕千秋,缓步来到易琇琪与无念近前,道:“琪儿,你适才那一掌,用的是什么武功,为何会如此厉害?”
易琇琪道:“外公,你怎么也拿琪儿寻开心,我那一掌虽然用了道家的‘乾元罡气’,但尚不足以致人死命,琪儿觉得一定是有什么高人在暗中相助于我。”
慕千秋道:“我也觉得此事怪异非常,如若真有人从旁援手,却因何不现身一见?”
易琇琪道:“可惜那贼首的是尸身已被带走,不然或许能看出些端倪,也未可知。”
慕千秋道:“不管怎样,目前贼寇已退,也算是逃过一劫,日后如何应对,我们回到‘隐仙雅居’再另做打算。”说完转身朝孟非凡道:“孟谷主,今夜恶人滋扰,坏了你我的心性,我等先行告退,待到明日午时,请谷主移架寒舍,一起商议护谷对策。”
孟非凡心知不便强留,随之拱手道:“如此孟某明日准时拜会,你们路上要多加小心。”
易琇琪一拽无念的手,亦不多言,紧步跟随“圣手神农”出门而去。
那孟非凡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语道:“莫非这丫头已经擅自盗用了‘奇门之钥’,不然她的武功何以精进到了此等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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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孤影。
夜风凄冷。
一个硕大的身躯,呆立在黑暗的山谷入口,月光之下,衬映出他那丑陋无比的脸。
此人正是仓惶逃出隐仙谷的“丑韦陀”秦威。
他的神情充满沮丧与惊恐,两条腿在不停的抖动,似乎依然没从死亡的阴霾中走出来。
正在此时,“紫面煞星”龚万川已疾奔而至,看清是“丑韦陀”后,忙停下身形道:“秦兄,可算追上了你,适才你因何一语不发便弃我等而去,这其中想来必有缘故吧?”
“丑韦陀”转身看了龚万川一眼,又往他身后瞧了瞧,似乎在找寻“孤冢秀士”的样子。
“紫面煞星”向随后追来的贼众一招手道:“你们快些将人抬过来!”
贼众将“孤冢秀士”的尸身抬到二人近前,平放在地上,一脸肃然地注视着秦威。
“丑韦陀”一眼看到“孤冢秀士”的死状,不由倒退了两步,随后将独目紧闭,顿足叹息。
“紫面煞星”满腹狐疑,急忙将秦威平日的随身侍从“赤冠金蛇”齐天运唤了过来,示意他用手势向其问明因由。
齐天运与“丑韦陀”比划了一番,立时脸色大变,他用微颤的声音道:“秦爷的意思是,这百十来人能活着出谷,已经是走了大运,”
“紫面煞星”追问道:“此话怎讲?”
齐天运道:“因为隐仙谷主身边那个穿布衣的年轻人,乃是武林中手段最狠毒的杀人狂魔。”
“紫面煞星”喝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齐天运从牙缝中吐出冰冷的几个字:“摧——花——公——子!”
“紫面煞星”闻言不由惊呼出来,身上一时也冒出了冷汗,他暗暗庆幸自己能及时脱身,不然此刻恐怕已与“孤冢秀士”躺在一起了。
“他便是当初将你左眼刺瞎、又削掉舌头的‘摧花公子’不成?”
“丑韦陀”面色地黯然点了点头。
“紫面煞星”一皱眉道:“奇怪,真是奇怪,我近来听得江湖传闻,那‘摧花公子’业已在四十里外的‘凌霄峰’坠崖而死,如何又能在此处现身?莫非是传言有虚,或者这魔头坠崖之后根本未死?!”
“丑韦陀”又再度点了点头。
“紫面煞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既然他在隐仙谷中,看来要想得到‘奇门之钥’恐怕势比登天!我等必须从长计议,以策万全。”
“丑韦陀”的目光又落在了“孤冢秀士”的尸身上,眼中充满难以言喻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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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仙雅居”的偏厅之中。
易琇琪沏了一壶谷中自产的香茶,三人围坐在一起,边喝边聊。
“圣手神农”一脸凝重之色,嘘叹道:“如果我推断的不错,这隐仙谷今后恐怕很难再有清静之日了。”
坐在慕千秋对首,被易琇琪称作无念的俊郎,正是当日被蒙面怪客打落“冲天崖”,继而失忆至今的“摧花公子”袁秋岳。他浅尝了一口香茶,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圣手神农”道:“想那‘紫面煞星’经此一败,必会寻机卷土重来,他们的贼首死在琪儿掌下,岂能善罢甘休?何况这些人的目的乃是觊觎我谷中的至宝,更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等。”
易琇琪道:“外公,到底谷中有何宝物,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据实相告?”
“圣手神农”道:“此物关乎整个武林命运,如未遇到有缘之人,其秘密绝不可冒然外泄,否则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势必天下纷乱,苍生危矣!”
易琇琪道:“那什么样的才算有缘人呢?”
“圣手神农”道:“这个人乃是你命中的夫君,只有与你结成姻缘,外公才会将藏宝之处,以及取宝方法告知与他。”
易琇琪闻言,顿时羞红了脸,一扭娇躯佯嗔道:“外公,你就会胡说。”
“圣手神农”先是哈哈一笑,继而一沉脸道:“琪儿,外公所说绝无戏言,这也与当年无尘道长卦相所示暗中相合。所谓命由天定,不可违之,你要善加把握,切勿错过!”
易琇琪偷眼看了一下身旁的袁秋岳,而袁秋岳恰巧也在看她,二人四目相视,一股浓情蜜意瞬间传递到彼此心里。
袁秋岳的内心一阵翻腾,他当然看得出易琇琪的心意,连日来,这位似天仙般貌美绝尘的少女,对自己体贴入微、呵护备至,危难关头又舍身相救,可以称得上是清丽脱俗,无瑕美玉般的佳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更连昔日的身世都无法想起,如此天差地别,怎能与之缔结良缘?
正在思绪辗转之时,“圣手神农”又道:“既然今日琪儿问及此事,我不妨让你们知道一些皮毛也好。此物称作‘奇门之钥’,乃是开启上古秘境之门的至宝,倘若能进得秘境,便可得到通天彻地的神功,成为无敌天下的武林至尊,而这足以傲视宇内的无上绝学,才仅仅是秘境奇域中最粗浅的微末之技而已。”
易琇琪秀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千秋道:“外公,你这话也未免太玄奇了些,世上焉能有此种秘境所在?倘若真有,那‘奇门之钥’即在外公之手,你因何不进入上古秘境,去修炼那旷世的奇学呢?”
“圣手神农”道:“琪儿,你有所不知,这奇门秘境需要十二年才可开启一次,不仅要有‘奇门之钥’,而且还须有……什么人,竟敢在外窥探!”慕千秋猛然收住话语,断喝一声,将手中茶杯朝窗外疾射出去。
“噗”的一声,窗纸被茶杯击破,紧跟着“圣手神农”飞身而起,一个箭步便已破门而出。
易琇琪与袁秋岳担心慕千秋的安危,也急忙起身追出屋外。
“隐仙雅居”之外一片漆黑,仅有从屋内透出一丝光亮,残月也躲入云中,四下暗寂无声。
“圣手神农”定目观瞧,但见十余丈外似有一个人影一闪即逝,他并未多想,展身形飞纵而起,朝暗影逃遁的西南方疾追下去。
易琇琪见外公孤身一人追赶而去,恐其遭遇不测,沉声道:“无念,你在此不要离开,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人已似娇俏的飞燕,掠入茫茫黯夜之中。
袁秋岳望着易琇琪逝去的方向,痴立片刻,不由扼腕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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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手神农”虽以医者自居,但轻功居然也颇为不凡,只见他身似电闪,脚底生风,犹如驭风驾雾一般,仅片刻工夫,便已追至“观天石”前。然而那被追踪的人影却在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慕千秋左右环顾,四下搜寻,但却一无所获,正在犹疑之时,猛听得“观天石”背后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嗓音居然十分耳熟。他急忙转到数丈高的巨石后边一看,顿时惊得打了一个冷颤。原来“观天石”后边竟有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而这个人正是“戏蝶太保”颜枫!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圣手神农”不知所措,他伏身探了一下鼻息,那颜公子业已断了气,前胸有一个深洞,正汩汩往外冒血。
恰在此时,不远处有灯火闪动,并疾速朝这边奔来,眨眼之间便来到近前。来的人竟然是颜公子的两位随从。其中一人举着灯笼向前一照,刹时惊得面无人色,他用手一指“圣手神农”,怒喝道:“你……你……你杀了我家公子,慕千秋你好大的胆子,‘冥灯’主人一定会来取你的狗命,你等着瞧吧!”言罢,二人丢掉灯笼急匆匆飞遁而去。
“圣手神农”一拍额头,不禁叹道:“真乃祸不单行,眼下可如何是好?”
脑中正胡乱想着,易琇琪寻迹赶到,一见眼前的一切,也惊得呆立当场。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外公,这颜公子可是适才窗外窥伺之人么?”
“圣手神农”点了点头。
易琇琪秀眉一凝道:“即便是他偷听到那个‘奇门之钥’秘密,你也不用杀了他吧?”
“圣手神农”一摇头道:“琪儿,此人并非外公所杀,恐怕是有人存心嫁祸与我。”
易琇琪闻言愤然道:“如何会发生这种事,莫不是外公与什么人结了仇怨不成?”
“圣手神农”道:“这一时半刻我也很难理清头绪,不过颜公子一死,他的叔父‘冥灯’主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隐仙谷必然血流成河、死伤殆尽!”
易琇琪闻言一懔,道:“那我们将如何应对?”
“圣手神农”道:“看来隐仙谷已非久留之地,我们速速回去商议一下,及早做出打算方为上策。”
易琇琪点了点头道:“那颜公子的尸身将如何安置?”
“圣手神农”道:“待天明之后,我们再来妥善收殓,你将无念一人留在‘隐仙雅居’甚是危险,万一那凶徒折返回去,岂不悔之晚矣?”
易琇琪顿时花容失色,未及开口,人已似脱弦之矢,朝归路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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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秋岳独自一人在“隐仙雅居”外徘徊良久,心中焦急难定。眼见着“圣手神农”与易琇琪追踪窥伺之人迟迟未返,一时间思绪不宁,倍感忧心。
不知从何时起,袁秋岳对易琇琪似乎已颇为依赖,仅分开片刻,便会使他怅然若失,心生惶恐。
正在纠结之时,忽闻远处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哭泣之声,这声音凄婉哀怨、飘忽不定,在夜风中悠悠回荡,令人闻之周身寒栗。
袁秋岳暗自纳罕,忖道:“这夤夜荒谷,哪里来的女子啼哭,莫不是有夜行人乘机潜入,劫掳了谷中的良家女子意图不轨么?不行,我必须前去一探究竟,虽然我不会武功,但也绝不能对此坐视不理!”想罢,他顺手抄起一把庭院中闲置已久的铁铲,大踏步的寻声而去。
夜风袭袭,霜露微寒。
在斜叉小径深处,一个白衣妙龄女子,蜷偎在一棵矮树旁,以手掩面,轻声抽泣着。她那悲切娇柔的声音,幽缓廻绕,似在撩人心魄。
袁秋岳在其不远处定身站住,凝目打量这个神秘诡异的女子,但见她一身缟素,身姿绰约,玉腕微露,嫩白如脂,虽看不清面容,但想来必是一位绝色倾城的娇艳佳人无疑。
那女子听得有脚步之声,不由止住哭泣,面现惊慌之色朝这边看过来。
袁秋岳又向前走了两步,惟恐她受到惊吓,便放轻声音道:“这位姑娘,你可是这谷中之人,因何黯夜时分,在这荒野险恶之地独自哭泣?”
那女子沉默了半晌,借月色的微光上下仔细端量了袁秋岳一番,见来的竟是一位剑眉星目的俊逸男子,似乎安心了许多,随即轻抖衣袖拭干泪水道:“小女子是二十里外颜家堡人,贱名唤作月朦,却不知这位大哥又是何人?”
袁秋岳道:“在下无念,目前暂时寄住在这‘隐仙谷’内,适才听到姑娘啼哭之声,一时心奇,随来这里一探究竟。”
白衣女子以手轻抚前胸,舒了一口气,道:“幸而遇到大哥你并非歹人,不然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秋岳道:“姑娘,你是如何到了这谷中,莫非当真遇到了歹人不成?”
白衣女子听得此言,又开始悲泣起来,一边垂泪,一边哭诉道:“我乃家中独女,与老父相依为命,日子虽过的清贫,但也其乐融融,数日前,堡中的一个纨绔公子,见我有些姿色,便强行下聘,欲霸我为第十二房小妾,小女子誓死不从,趁着守卫家丁不备,伺机逃了出来,我本打算投奔这附近的一个远亲,谁知一路上跌跌撞撞,竟闯进这‘隐仙谷’中,如今难辨方向,孤身陷入此荒谷野径,这让小女子又惊又怕,这才在此啼哭。”
袁秋岳听罢不由生出恻隐之心,他见这女子容貌秀美,双眸含泪,好似带雨梨花一般娇俏动人,并无半点妖邪之气,便不再疑心,于是说道:“距此不远处的河畔有一小屋,可让姑娘暂且安身一晚,现已接近子时,夜路难行,待来日天明,我再指点姑娘出谷投亲如何?”
白衣女子破涕为笑道:“大哥真是小女子的恩公,若不是有幸遇得大哥,今夜月朦必是要葬身毒虫猛兽之口,请恩公受小女子一礼。”一边说着,一边顺势伏身叩拜起来。
袁秋岳慌忙将铁铲背在身后,疾步走上前来,将那白衣女子颜月朦搀扶起身。
颜月朦抬起螓首凝望去,不由得心头为之一颤,眼前的袁秋岳与她仅咫尺之遥,那冠玉之容俊逸绝尘,让她心如鹿撞,难以言喻。
袁秋岳见颜月朦痴望着自己,不由轻咳一声。
颜月朦醒过神来,顿时面蕴羞怯地垂下了头。
袁秋岳甚是细心,一边从旁宽慰,一边为这美艳的女子引路。他打算先将颜月朦送到河边小屋,而后再折返回‘隐仙雅居’。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冒然将一个陌生女子带去见易琇琪与“圣手神农”,这样不仅唐突,而且也会带来诸多不便。毕竟自己也算是外来者,如何能擅自替别人做主呢?
颜月朦性情十分乖巧,一路上温从地跟随着,对袁秋岳的偶尔发问,尽都坦然回应,而且心情似乎也缓和了不少,话语也逐渐多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二人业已来到河边小屋之前。
小屋内甚是黑暗,袁秋岳先行进去将油灯点燃,之后把颜月朦让入里边,并陪她在木桌前坐下来,随手倒了一杯“百花仙露”递了过去,而后道:“姑娘,你一个柔弱女子一路奔逃至此,眼下想必一定饥乏难耐,快饮下这杯花浆,或能助你消解些许劳顿。”
颜月朦羞赧地接过杯子,道:“多谢无念大哥,月朦能邂逅大哥这样的敦厚君子,实乃三生之幸。”
袁秋岳一摆手道:“姑娘过誉了,扶危济困,乃为人之本分,在下焉能对孤弱女子弃而不顾,不与援手?”
稍一停顿,袁秋岳又道:“此乃我平日暂居之处,姑娘如不嫌弃便在此委屈一晚,待明晨一早,在下便亲送姑娘出谷?”
颜月朦道:“大哥将卧榻让与月朦,那今夜你又能去往哪里安身?”
袁秋岳迟疑了一下,道:“月色皎洁,云高风轻,今晚我便在林中听清泉流响,岂不也是一件乐事?”
颜月朦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起身道:“月朦怎能忍心让无念大哥为了我,在野外经受一夜寒露之苦?不如大哥也留在屋中,你我品杯中甘露,闲聊风月直至天明如何?”一边说着,一边朝袁秋岳这边靠了过来。
袁秋岳忙起身道:“此事万万不可,夜静更深,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岂不毁了姑娘你的清白之誉,无念实不敢如此不识分寸。姑娘还是早些安歇吧。”言罢正欲转身离去,谁知那月朦姑娘竟扑入了他的怀中,娇声啼哭起来。
这一下可让袁秋岳慌了手脚,连忙问道:“姑娘因何又要再放悲声?”
颜月朦一边扭动那令人消魂的腰肢,一边泣诉道:“无念大哥丢下我一人在此,形单影只,月朦焉能不怕?小女子恳求无念大哥,不要弃我而去,莫让月朦一人独守于此可好?”说着,一只嫩藕般的手臂已揽住袁秋岳的脖子。
袁秋岳听她哭得楚楚可怜,一时间亦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那颜月朦的眼中突然透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抱住袁秋岳脖子的玉手上,竟多了一根蓝汪汪的毒针,而这根毒针,离他的死穴仅有半寸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