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妈说褚红云不仅仅漂亮，她的眼里还有精明、骨子里还有一种常人没有的韧劲，她不输于妈妈认识的任何一个女生。如果环境允许，褚红云一定会活得很精彩。”


    妈妈后面还说：林风的性格其实不太像陆衡，倒更像他的亲妈丁香。


    当然，这番话木婉迎也没有转告给陆林风。


    在陆林风安静地咀嚼着她的那些话时，她反倒拿起手机，将娄凯的聊天窗口翻了出来。


    陆林风不解，“这是？”


    “你晕倒的那天我对陆衡说过，丁香的品行不该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听了褚阿婆说的，听了我妈妈说的，还有个人的评价我们也可以听一听。”


    木婉迎声音温和。


    努力地用她自己的方式去一点点驱散陆林风心里的寒冰。


    她改变不了过去，改变不了陆林风的出身，改变不了褚丁香的过往，那就努力让陆林风知道，即使他的妈妈曾经深陷污泥，也是情非得已。


    那个女人，她也曾努力地活着，也曾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


    只是命运太不公平，没有向她倾斜幸运的天平罢了。


    她想告诉他：他的妈妈不是自甘堕落，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并不像陆衡抨击的那样。他不下贱，他不臭，他只是可怜！


    她想告诉他：不要因为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否定自己。有的时候也该听听更多人的评价。


    她想告诉他：他陆林风很好。他的妈妈都可以咬着牙在泥泞中奋力前行，他就更不需要用那些东西束缚自己，他不需要因为一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妄自菲薄，更不需要因为一些自己无法改变的事情伤害自己。


    “小凯？他能说什么？小迷糊蛋一个，自己还活不明白呢！”


    陆林风盯着木婉迎的微信聊天窗口，心中其实已有猜测，但还是这么说了一句。


    木婉迎也不和他争，微微一笑过后特意把娄凯发给她的最新一条语音播给他听。


    那里传出来的不是娄凯的声音，而是娄家老爷子的声音。


    他用略显沧桑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对陆林风说：


    “小林子，我是你娄爷爷，好多天不见你来怪想你的。好孩子，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也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人生在世，自己最重要。”


    “你的事小凯大致和我说了些。哎，爷爷不劝你，因为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好孩子，根本不需要劝。”


    “爷爷只想告诉你，这世上的很多人活着都很无奈，他们并不能像我们一样能自由自在地活着，因为资源、因为出身、因为许许多多的其他原因他们会被这个世界的许多规则无形地践踏。”


    “为了苟活于世他们不得已会放弃很多东西，他们的很多行为也都是身不由己的。愚蠢的人不明真相人云亦云也就罢了，我们不要去钻那个牛角尖，明白吗？”


    “那个女孩子爷爷当年也见过两次，既聪明又坚韧，挺好的一个孩子，可惜命不好。如果可以，如果有一个好家庭，如果能读书，她也定然不会输给任何男人。”


    “孩子，她的命并不是你的错。”


    “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做谁的孩子，也不是做谁的父母，而是做自己！”


    “有些事既然注定了没法改变，那就忘了它。做好自己，活好自己，承担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让自己、让自己所爱之人不用再那么无奈、那么身不由己才不辜负这人世间的匆匆走一回！”


    说完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老爷子还不忘夹带点私货。


    “对喽，你小子也够精的，悄摸摸地就把尚儒家的宝贝闺女骗到了手，亏我那天看见那孩子的时候还欢喜得不得了，以为我们家的小浑蛋有了好事呢！”


    “爷爷不管，我们家的小浑蛋从小就跟着你混，你的终身大事了了，娶了个称心如意的好媳妇，可不能忘了我们家这没心没肺的小浑蛋。”


    “这样吧，听说尚儒家还有个小侄女叫什么姜烨，和婉迎那丫头脾气像得很，很对我和你们奶奶的路子，你赶紧给我们家的小浑蛋撮合撮合呀！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呢！别让爷爷我等的头发都掉光了还听不见一个响啊！”


    娄老爷子褪去沉重，越渐幽默起来。


    木婉迎和陆林风都被他后面几句逗笑了。


    尤其是陆林风。


    听着电话那头的娄老爷子一气儿说了这么多，他焉能不知道谁的功劳？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用心良苦的人，心中一阵激荡。


    轻轻地将面前人的手机搁下后，陆林风捧起妻子那张精致的小脸蛋，饱含深情地在她唇上吻了几下，然后才说：


    “婉迎，我没事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钻牛角尖，也不会再用那些事折磨我自己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谁谁谁的儿子，我只是陆林风，我只是你木婉迎的丈夫，他们的那些事我再也不查了，不问了，我们关起门来过我们的小日子。”


    木婉迎没有说话，而是回了他一个吻，一个绵长而深情的热吻。


    一吻结束，她才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喃喃，“好。”


    说完这个“好”字，木婉迎想起了自己的木秀妈妈，以及自己和这个男人的三月之约。


    她很想趁机提一提那件事，但是回想起这男人才刚吐了那么多血，从阎王殿里捡回来一条命，木婉迎就默默地暂时把那件事压了回去。


    她转而问，“对了，你离开陆家，离开了陆氏。以后想好做什么吗？”


    “还没有。”陆林风摇头，将她揽入怀中，“你养我吧，我之后做你背后的男人，替你洗衣做饭，接你上下班，等你将来生了孩子，也让我一个人带，好不好？”


    “真的？”


    木婉迎将信将疑地看着陆林风。


    陆林风点头，“真的，我已经净身出户了，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以后就专心做个家庭煮夫吧。”


    “我没意见，不过我暂时没什么钱，这房子我一时半会儿供不起，你从前的那种生活我也供不起，你没意见？”她顺着陆林风的话往下说。


    似真似假，不好说。


    陆林风温温一笑，“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做什么都没意见。好吧，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既然已经商量好，我就把我仅有的一点余钱上交吧，还请老婆大人看在我态度诚恳的份上以后每个月多发点零花钱。”


    说着，陆林风松开了木婉迎，快速去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不大，也不精致，普普通通的，压根不会引起人注意。


    但里面装着的东西却不简单，瞬间让木婉迎傻了眼。


    “林风，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