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的话,以及脸上火辣辣的触感都让君司瑾的胸口好似被刀绞一般,手也不停地颤抖。
他抬眸难以置信地对上秦音淡漠的表情,感到一阵迷茫无措。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骗不了人。
秦音手臂上的过敏红疮更是一个响亮的证据甩在他脸上,打得又响又亮。
君棠因为君司瑾的突然放手而虚弱地跌倒在地,裴璟辞更是在结结实实挨了秦音一巴掌后,表情与君司瑾一样茫然。
君棠月自然知道君家血脉都对龙渠香草过敏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她虚弱地撑着手臂试图站起来,但却因为力气孱弱而试了好几次还是瘫在地上,看上去可怜至极。
君棠月观察了一下四哥的表情后。
她委屈又惊恐地开口,一双楚楚含泪的眸子里尽是担忧:“四哥!你的脸……”
“姐姐,我求你别怪四哥,他也是太担心我了,我都说了不愿来找你的。
你现在替我嫁入墨家,已经是墨总夫人了,本就为我受过那么多委屈,出了这种事,棠棠最不该麻烦姐姐的……”
“但我一个人烂脸没关系的,可是太多用过ym药妆的姐妹都出事了,你总不能拿着一个三无产品再害了别人吧。”
“何况姐姐,璟辞哥跟我真的清清白白,你这样记恨他,到底是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啊。”
君棠月说得期期艾艾,搭配上她这张总是苍白没有几分血色的虚弱病美人小脸。
秒变让人心疼的清纯小白花。
但从她的话语中去解读。
那么秦音那就是妥妥的恶毒女配。
看似替嫁,实则抢走了本该属于妹妹的老公,和墨家的荣耀与荣华富贵。
不仅如此,还吃醋前男友与亲妹妹有染,根本就有违妇德,水性杨花。
这些都只是秦音的个人作风问题。
而最关键的还是。
她的ym药妆害人烂脸,可算是犯法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秦音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说到底。
秦音即便真是君家血脉,也配不上攀上墨家这棵大树。
何况,婚约的真正人选,根本不是她!
姜琪悠闲地坐在一边,一双眸漫不经心地打量起眼前这波闹剧。
她从一开始挑衅秦音,与秦音斗茶。
等的就是此刻。
她要秦音从道德人品上被唾弃。
茶道一绝又如何?还不是个破烂货。
ym药妆火爆又如何,根源上出了问题,那就是墙倒众人推。
“呀,没想到秦小姐跟裴少曾经还有一段呢?那怎么突然就嫁入墨家了呢。”
“既然是前男女朋友,再见面这样剑拔弩张,想来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不如平心静气坐下来聊聊?”
姜琪好了伤疤忘了疼,忍不住又开始煽风点火。
全然忘了自己就是嘴瘸,才被抽的大嘴巴子。
但此刻,没人有心情理她。
君司瑾茫然又心颤地站在原地,君棠月终于撑着孱弱的身躯站了起来,拿出手帕为他擦拭脸上的研膏茶。
膏体浓郁,也象征着龙渠香草的含量更高。
她不敢接触。
只能蹙眉,委屈又担忧地给君司瑾擦拭着脸,关怀的嗓音染上哭腔:
“四哥,都怪棠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惹姐姐生气……”
“过敏太严重会出大事的,我带你回医院吧?”
“至于ym药妆的事情,我来管吧,我替姐姐赔钱解决,她到底是君家……”人。
君棠月的话,越说越忍辱负重。
秦音见她戏瘾上来了,本想让她多表演表演,毕竟这戏台子不就是给她搭的吗?
但,这句“她到底是君家人”!
她不爱听。
且听着觉得恶心。
秦音唇角淡扬,一双冷清无波的眼自她虚弱强撑的瘦弱身躯上扫过。
在她说到“君家人”三个字还没说完时,上前单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再重申一遍,我姓秦!”
“秦音,早就跟你们君家人彻底断绝了血缘关系。”
“你也别恶心巴拉地叫我姐姐,我没你这种阴暗爬行,丑陋如蛆的垃圾妹妹哦~”
与君司澈的律师官司结束后。
她便将自己这些年爷爷出在自己身上的费用,连本带利,翻了两番打回了君爷爷在她刚回君家最初时给她的那张卡里。
并且,送到了爷爷所在的高级私人疗养院。
可惜,君爷爷避不见客。
她留了一封断绝信,以及那张卡,塞进了他病房的门缝。
便离开了。
在她心里,对君爷爷的恩情有,但难免也有几分怨。
她也想过,要是君爷爷当年不执意将她从秦家带走,以她的血脉逼秦家放手。
那么她后来的日子,会不会有所不同。
若君爷爷把自己带回君家后。
不是给自己一张卡就住进疗养院闭门不出,对自己再多的关心也只能在口头上照顾。
会不会,她在君家不会过得那么苦呢?
但,她也很清楚,她没有立场责怪任何人。
16岁的秦音,是渴望亲情的。
君爷爷派人接她回君家时,她也很开心能回到血缘亲人的身边。
但她不会忘记秦家的恩情。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秦家的亲人,但事实上,自己却与他们渐渐越走越远……
那些过去。
是她骨子里隐晦腐坏的痛。
但她既然还了钱,也给君爷爷写了诀别信。
在她眼中,她已经彻底脱离了君家。
秦音对君棠月的不屑谩骂,彻底刺痛了君司瑾。
君棠月被骂后唯唯诺诺,委屈含泪的模样更是惹得君司瑾心头泛起丝丝心疼。
分明棠棠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给秦音低头善后?
做了错事。
秦音就必须承担责任。
而不是使用手段,利用自己的愧疚,转移大众对ym药妆品控问题的注意力。
且,面对棠棠的善意,秦音根本不领情。
于是他捂着脸,忍住红疮的痒痛,额上青筋暴起:“秦音,你还要不要脸?”
“棠棠作为受害者却处处为你着想,你就算不领情,也不该对她人身攻击。”
“是,我们君家人都对龙渠香草过敏,所以你现在的过敏跟ym药妆无关。”
“但单凭这一点,你就能洗清ym药妆没有任何问题吗?”
“还是说,你想攀扯着在君家时对家人照顾的这点情分,要我对你手下留情。”
“才故意将龙渠香草的事情公之于众?”
“秦音,你这样心机深沉,难怪从前君家没人愿意在乎你,只疼棠棠一人。”
君司瑾觉得自己疯了。
彻底被刺激疯了。
他每一句都故意试图扎在秦音的痛点上。
但他对上秦音的眸,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甚至对于他的控诉,也没了半点反应。
沉默,冷漠。
对他来势汹汹的情绪无波无澜……
那一瞬,君司瑾眉头深锁,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自心底翻卷而起。
好似身体刹那间被从内抽空,他失神地看着秦音。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秦音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对他温言细语照顾,会在意他情绪,倾听分担他的倦怠,不管他想怎么推开,也会站在原地等他的小妹妹秦音了。
他的小音好像死了。
死在他一次次将她推开,责难的每一瞬!!
心,好似被突然捅出一个血窟窿。
空荡荡,又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