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九月芦花飞。


    9月9日，傍晚。


    苏城某条野河边。


    白景明手持长杆，独钓万古。


    一道风衣身影飘然而近，低沉问道：


    “半年了，还是没机会吗？”


    白景明继续钓鱼，头也不抬道：


    “此子半年没有离校，我怎么动手？”


    风衣身影沉默片刻，问道：


    “要不然，你想办法混入苏城龙武？”


    白景明咧嘴笑道：


    “行，给我一件大宗师神兵，我就干。”


    风衣身影离开，声音飘来：


    “陆沉舟天赋极佳，武道进境不慢，若是再耽搁下去，我担心你纵然是找到机会……也不是其对手。”


    白景明道：


    “你不懂武道，纵然是武道天骄，也不可能在三年内从破一到破二，他晋升不过一年半，突破早着呢。只要这三年内，他敢离开学校且被我发现，我必杀之！至于越境界战斗……更加不可能，除非他有宗师神兵加持。”


    ……


    苏城龙武。


    32号别墅。


    内景地中，陆沉舟望着第82颗天星亮起。


    “还差8窍……90窍后，才是真正的末境，届时窍穴共鸣，我先天劲力还能质变一次，防御力和杀伤力更强，若是搭配虎胆风雷一击，洪老师的真气更难以抵挡。”


    陆沉舟不想越境界而战。


    但不妨碍他对比，以此检验自己实力。


    《白虎破军枪》只是一流枪法，便有如此威力，若是真功级枪法，发动风雷一闪，威力将更加恐怖。


    他觉得，或许足以和【武道杀招】媲美，等枪法境界提升上来，还是要融会贯通一门属于自己的枪法。


    结束修行，陆沉舟来到王校长家。


    今日是师门聚餐，师父要考校功课。


    不多时，王仙也负枪前来。


    经历天路杯的历练，他的精气神也得到了蜕变。


    陆沉舟感觉，师兄更强了。


    王仙同样内心讶异，笑道:


    “许久不见，师弟也不声不响末境了啊。”


    “气血末境，窍穴还差一些。”


    “也很厉害了，师兄当时从初境到末境，用了两年，我身边的朋友里，速度比你快的，唯有李敖。”


    王校长结束桩功，坐在餐桌前问道：


    “沉舟，多少窍了？”


    “83窍。”


    “一个月3窍？”


    “是的。”


    “保持这个速度，40岁前武道宗师问题不大，不过想要35岁前宗师，开窍速度还有提升空间，切记，每打破一次桎梏，开窍难度都会暴涨一次……苦功虽重要，天材地宝也很关键。过段时间，军方将长期开放太湖虚境作为武道家的试炼之地，可以多去磨砺磨砺，赚点战功。”


    “好的。”


    陆沉舟眼神发光。


    他最喜欢在战斗中磨练武学了。


    无他，容易触发福至心灵。


    敌人越强，打的越爽，越容易来状态。


    他需要酣畅淋漓的战斗，加速武学修行。


    王昌明又问王仙：


    “你40岁前能宗师吗？”


    王仙想了想，道：


    “应该没问题。”


    他的气血，已是大师止境标准，窍穴是末境。


    若非被窍穴所困，他三年内就有希望宗师。所以他羡慕李复这种天生九窍者，比他的【百兽之音】好用。


    事实上。


    除了顶级道体，佛体亦或者类似于【道心通灵】这样的上乘武骨道胎，大多数天赋，都不如天生九窍。


    百兽也好，百鸟也罢，这些悟性在前期优势明显，修行武学很快，故而他们这些人，有大把时间去开窍。


    可到后期，若是没有开窍天赋或者天材地宝辅助，光靠时间和苦功，肯定是不够的，最终大概率被反超。


    当然，凡有武骨道胎者，一般开窍速度也是远超上等根骨，但想要天王，绝巅……普通武骨道胎，难。


    天赋并不是武道的唯一决定因素。


    王仙对于未来，还是有信心的。


    虚境带来机遇，将缔造武道的黄金盛世。


    若能把握住，他亦能乘风而起，直上九万里。


    王昌明喝汤时想起什么，道：


    “王仙，你这段时间陪沉舟去一趟长白山吧。”


    王仙看向陆沉舟，问道：


    “师弟去长白山干嘛？”


    长白山是星河武大的本部所在地。


    陆沉舟道：


    “我得到一张虚境地图，在长白山入口的虚境里，应该是旧时虎王谷探索过的地方，想看看是否有机缘。”


    “原来如此，那师弟准备好了和我说。”


    “好。”


    饭后，陆沉舟和王仙并肩走在湖边，问道:


    “师兄，你可有不错的一流枪法推荐？”


    王仙问：


    “白虎破军枪不够用吗？”


    陆沉舟道：


    “我想多掌握几门，参悟枪之道。”


    王仙思索片刻，道：


    “学习兵击之道，不必拘泥于象形之别，老实说，象形拳脉的枪法，除了龙形，都上不得台面，毕竟我们是专研拳法的，所以我给你推荐的，都是其他拳脉的。”


    听闻是其他拳脉，陆沉舟也跃跃欲试。


    有武道树，多尝试一些拳脉，也没错。


    王仙道：


    “我先给你推荐三门吧，都是各自拳脉的顶级枪法，威力比《白虎破军枪》，只强不弱。你若是能够全部掌握，你的枪法造诣，踏入第三境，板上钉钉。”


    “好，我记下。”


    王仙道：


    “一是《六合大枪》，形意拳的枪法高手必修课，和形意拳某种程度上是共通的，而形意又和我们象形有千丝万缕联系，故而这枪法，你学起来应该比较容易。


    二是《梨花枪法》，这是旧世杨家的枪法，是经历无数次血与火沙场检验的枪法，杨家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若是能练成，枪法如暴雨梨花，无人可挡。


    三是《沥泉枪法》，此乃旧世岳大将军在抗击蛮人战场上领悟出的无敌枪法，枪法大气磅礴，舍生取义！


    这三门枪法掌握后，你其他枪法便无师自通。除非是那种专精于枪法的武道家，象形拳脉的武道家中，枪法造诣能比肩你的，可以说凤毛麟角。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学习真功级枪法，随便掌握一门下乘真功枪法，搭配你神兵，能够造成的杀伤力，都不比中乘真功级拳法弱。”


    “好，多谢师兄。”


    “六合大枪我会，你现在要学吗？”


    “嗯。”


    “好，那我教你入门。”


    石湖边，师兄弟二人当场拔出长枪。


    王仙神色慵懒，右手反手持枪道：


    “你知道形意的六合吧？”


    陆沉舟颔首：


    “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肋与膝合，手与足合……我时常与一位形意拳武道家切磋。”


    他说的是霍天殿。此人年初晋升武道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千里迢迢来苏城找陆沉舟切磋，大败而归……


    王仙道：


    “象形和形意基础拳理有互通之处，这六合基础，以你武道家技巧，很快便能上手。我要教的乃枪法的六合，分别是一截，二进，三拦，四缠，五拿，六直。”


    说完，王仙抬枪刺来，枪身摆动如毒蛇。


    枪尖绽放，枪芒似牡丹盛开，耀眼夺目。


    “此乃第一大枪，武王磨旗！”


    王仙身形缠近，长枪以诡异的姿态如飞鹤啄水，朝着陆沉舟猛然打来，陆沉舟抬枪格挡，身形暴退。????“嘶……”


    他双手剧震，枪身不稳，差点脱手。


    王仙笑道：


    “这是第二大枪，凤凰点头！”


    他不断变化出招，玄奥异常。


    每一招，都六合归一，无懈可击。


    “第三大枪，拨草寻蛇！”


    “第四大枪，灵猫扑鼠！”


    “第五大枪，夜叉探海！”


    “第六大枪，白猿拖刀！”


    六大枪演示完，王仙望着被轰飞的陆沉舟，笑道：


    “怎么样？简单吗？”


    陆沉舟踏水而来，长枪似苍龙摆尾，分开东海波涛，而后以刁钻的角度穿过王仙的枪影，枪身绷直击出！


    王仙右手伸出，将其轻轻握住。


    陆沉舟笑道：


    “师兄，我这一招夜叉探海，可还行？”


    王仙放下长枪，鼓掌道：


    “好一个枪神之姿，一遍入门。”


    陆沉舟抱拳道：


    “多谢师兄。”


    王仙转身离开，声音传来：“准备好去虚境了告诉我，《沥泉枪法》和《梨花枪法》，学校有枪谱。”


    陆沉舟望向武道树。


    【六合大枪：入门（1%）】


    “以我如今武学悟性，没必要从三流武学开始练了，直接将这三门一流武学圆满，融会贯通真功级枪法。”


    陆沉舟在湖面上，独自练枪。


    枪风所过，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


    十月，北风不休。


    石湖边上。


    一道身影踏燕行空，低空掠过湖面，他如同燕神般随着燕子的身形起舞，从天落在水面，竟然不起浪花。


    身法举重若轻，轻如鸿毛。


    打完拳法后，那身影独自站在湖面，一群燕子环飞，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是在和老友告别般依依不舍。


    陆沉舟挥着手掌，轻轻道：


    “明年见。”


    一只小肥啾般小燕子落在陆沉舟掌心。


    一人一鸟，眼神皆澄澈如镜。


    对武道的向往，对自由的向往。


    人和燕子，在这一刻是共通的。


    所以陆沉舟不会将这些燕子囚禁起来。


    金丝笼中的燕子，不再是燕子。


    小肥啾冲入云天，跟上大部队，消失于天际线。


    陆沉舟收回视线，内心居然有些怅然若失，因为燕主特效的缘故，他对于燕子这种生物有种特殊的感情。


    他意犹未尽的继续打拳。


    恍惚间。


    他心神穿越沧海桑田，来到一处海天相接的世外之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天地间，到处是向往自由的燕子，他也是其中一只，他恣意舒展身躯，振翅高飞，体悟风之韵律，追逐海风之足迹，永不停歇。


    “燕形轻巧，灵动，而藏在这些表象下的，是自由，是坚韧，是千万年如一日的回返南北，初心不变！”


    陆沉舟若有所悟。


    他穿越山和大海，穿越人山人海。最终，他乘着一股扶摇直上的天风，穿破层层云雾，来到云端之上。


    他看到朱雀吞吐晚霞，看到金翅大鹏盘旋，看到七彩孔雀东南飞，看到仙鹤唳云天，他继续往上飞，他穿过九霄云外，来到无穷高处，看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神鸟：


    凤凰！


    它栖于梧桐上，正在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在其周身，有百鸟相随，百鸟群中，有一只通体漆黑的玄燕。


    它并不大，和凤凰相比，微不足道。


    玄燕环绕着凤凰飞行，清鸣阵阵。


    陆沉舟环首四顾，若有所悟：


    “天下鸟形中，以凤凰为首，以鹰形、鹤形、朱雀、孔雀次之，其余鸟形加起来也没有这些博大精深……”


    所以说，燕形并不强。


    据陆沉舟所知。


    燕形派系之主，也不过宗师实力。


    无所谓，他来了。


    一念间，陆沉舟离开如梦如幻之地。


    他脑海的武道树不断有提示音传来。


    他知道，他又领悟了一种天心印记。


    燕形印记。


    此外，他的燕形拳理，也抵达了第四境。


    【是否融会贯通】


    “融会贯通！”


    陆沉舟继续打拳，燕形拳理晋升第四境，他的拳法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缥缈气质，隐隐间，有些凤形气质。


    他若有所悟：


    “天下鸟形，除去鹰、朱雀、鹤，孔雀这四大形，其余燕形、雉形、雁形、鹭形等鸟形，皆脱胎于凤形，与凤形关系较深，故而能将燕形学好，日后转修凤形，难度也不大，百鸟朝凤，鸟形的终点，还是要学习凤形的。”


    十月冷风习习。


    散心的姬玄通望着湖面上的身影，怔怔出神：


    “天心印记……”


    老姬背着手，回到了家中。


    连他最拿手的燕形，都要被徒弟追上了。


    散心，散个屁。


    王校长站在阳台上，看着湖面笑道：


    “燕形功力见长，虎燕双形，搭配枪法，可短打可长打，可猛打可巧打，进可攻退可跑，套路不错。”


    旁边的王仙道：


    “等师弟寻胜访古结束，破二桎梏也不远矣。”


    ……


    湖面上。


    陆沉舟轻巧灵动的拳风和身法所过之处，一股股湖风相随，水波荡荡，他如同冯虚御风，飘飘然遗世独立。


    结束修行。


    武道树上，又一门复杂玄奥的真功级叶子凝形。


    【请为新的武学命名】


    陆沉舟思索片刻，道：


    “百鸟朝凤，玄燕飞天……就叫《玄燕飞天拳》。”


    【玄燕飞天拳：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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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