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盛寒镶的声音十分急促,盛涉川果然闻声而动,紧急赶来。
当他看见度无倦犹如血人一般卧在床上时,盛涉川尤为震惊,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九转还魂丹给度无倦服用。
度无倦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拉着盛涉川的手道:“盛叔叔,水……我想喝水。”
盛涉川听他这般讲,立刻意识到是他失血过多。
“你别怕。”
盛涉川正安慰他,李元锦连忙提了温水过来,可是,当度无倦一看见水来了,却又害怕,摇头拒绝道:
“我不要喝水……有毒……这个会有毒。
度无倦心有余悸,显然被刚才的食物吓坏了。
盛涉川连忙拿过李元锦手中的碗,当着度无倦的面喝下去,说道:“无倦,你看,没有毒的。”
见盛涉川喝下去,度无倦才放下警惕,小口小口地喝下一部分水。
“你们怎么搞得?不是叫你们好好看着他?”
江骊心十分害怕,他紧张地说道:“不知道……我就是按掌门的意思前去找人烧饭,那些人都是掌门的心腹,绝对不会害掌门的。”
“你来的路上可曾遇上过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一路上我都没碰上别人,饭菜都是我紧紧盯着烧的。”
“那……那动物呢?有没有遇到过奇怪的动物?”
“人都没遇见,当然更不可能遇到动物。”
“怪事,总不能什么都没遇到,那他怎么中毒的?”
“掌门,看这个。”
众人正疑惑不解,谁知李元锦却忽然指着窗边,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窗边不知何时停留了一只喜鹊。
喜鹊是黑色的,这个季节能看见喜鹊也不意外,但让所有人都稍显惊讶的是,那喜鹊的口中居然衔着一封信。
盛涉川走过去,将信封接下来,还没打开,只看表面的字迹,盛涉川便意识到,这是度无忧写的。
江骊心忧心主人,连忙问道:“盛掌门,信上写什么?”
盛涉川一言不发地看完那封信,随后将信交给了别人:“是度无忧写的,她说她将毒下在了门派的餐碟之上,这种毒是无色无味的,但服用之后,中毒的人便只剩两日的生命,会渐渐吐血而亡,若想要救无倦,换取解药,那就必须去山下的黄龙洞,跟她见面。”
“什么?她……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盛涉川看着不远处的喜鹊,缓缓说道:“只怕,凭借她现在的本事,已经不需要亲自混进来了。”
“你们在这里照顾无倦,我去黄龙洞见她。”
“爹!”
“掌门。”
盛寒镶和李元锦自然不肯让盛涉川只身前去送死,纷纷主动站了出来。
“掌门,请让我跟你去吧,她……她应该不会伤害我的。”
李元锦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越是这样,盛涉川却越是说道:“不,小锦,你留在这里,正是因为她不会伤害你,所以才要留你在这里陪伴无倦。”
“……”
“最近你受伤太多了,切不可再加以冒险。”
“……”
李元锦心中十分担忧:“可是,她如今毕竟牵涉进了魔教,我怕他们会从中害你。”
“掌门……这样吧,若你执意自己去,就带上我这把剑吧。”
“……”
“此剑乃是令狐娴的佩剑,人非草木,我相信她看到这把剑,也一定会有所感触,说不定,还能让她会回心转意。”
“好。”
盛涉川郑重地答应了对方。
李元锦仍是不放心,认真恳求道:
“掌门,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你要是……出了事,我都不知……该去什么地方了。”
“放心吧。”
盛涉川安抚好李元锦,正待离开,盛寒镶却又舍不下他,追着跑出房门,非要跟着他。
盛涉川当着李元锦的面,未曾拒绝他。
但等出了门,他却耐心地劝盛寒镶道:“寒镶,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好好陪着小锦。”
“方才小锦在,我没敢跟他说,那黄龙洞我曾听岁哥说过,那是一个十分诡异且狭窄的隧道,里面时常有虫蛇或者是怪事发生,总之凶险万分。”
“你和小锦都是小孩子,这般年轻,若去了之后发生什么闪失,那我真是会一辈子愧疚的。”
“你好好听话,保证自己的安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若我有什么不测,还需要你帮我照顾小锦,不然我怕仍会有人拿他的身世说事,欺负于他。”
“爹!”
盛寒镶听到这儿,才意识到此去黄龙洞,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危险。
一方面,他自然是十分害怕父亲出事,可是又一方面,他也明白,盛涉川的安排无疑是十分理智的。
“爹,我不管,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你身上不是有咱们嵩山派的信号弹吗?你去了黄龙洞,每天给我报个平安好不好?”
“嗯,好。”
盛涉川说着,免不得又哄了盛寒镶几句。
青城派中有不少长老也听说了度无倦中毒的事,大家都不敢怠慢,更不好叫盛涉川一人只身前往,所以便派出四名武功高强的长老,十数名青城山弟子陪同盛涉川前去黄龙洞。
与此同时,山脚下的某家客栈之中。
度无忧身穿一件绣有合欢花的藕白色裙子,披一件浅紫色的长褙子,长发用一根同样浅紫色的丝带束起,两边的耳坠上坠有美丽的明月珰,整个人看起来比从前更加宁静沉稳,眼眸中更有着从前少有的忧郁和严肃。
此刻,她正靠在客栈的窗边,凝望着远山的黑夜。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开门声。
度无忧闻声而动,她的身后赫然出现一个身穿一袭素雅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容颜娇媚,身形窈窕,杏眼含春,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玉兰花。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传闻中的蜃楼楼主,郁久闾楼瑶。
郁久闾楼瑶面含笑意,步履从容,看起来比从前更为成熟妖冶。
“怎么了?事情还算顺利吧?”
她说着,轻轻掩上门,度无忧回首望向窗外,此时,一只喜鹊悄无声息地落在距离两人两尺远的窗棂上。
度无忧仔细看了看那只喜鹊,确认是自己派去青城山传信的鸟儿之一。
她抬起眼眸,肯定地回答道:“鸟儿回来了,想必,我大哥已然中毒,而盛涉川也收到信了。”
郁久闾楼瑶闻言,轻轻点头,似乎对度无忧的办事效率非常认可。
“大小姐做事果然爽利,从前倒是我小瞧你了。”
“……”
“以前我见你年轻冲动,又不经事,还以为你天真无知,笨手笨脚,没想到你不仅学东西快,做事也比正道中那几个婆婆妈妈的大男人要果断。”
度无忧安静地听着郁久闾楼瑶的评价,脸上无悲无喜,像是在听对方评价别人。
“楼主谬赞了,能为圣教做事,是我的福气,也是为了继承我母亲的遗志。”
郁久闾楼瑶听着她的奉承,也没见多高兴,显然,她也早就听习惯了这种恭维的话。
她轻轻坐在度无忧身边的八仙桌前,为自己轻轻斟了一杯茶,呷了一口。
“好听话呢,我从来都听多了,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
“人们把嘴一张一闭,说出些海誓山盟,也不过都是假的。”
“想要我真的信任你,你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还有让我认可的成绩。”
郁久闾楼瑶说着,慢慢放下茶盏,笑着看向度无忧:“大小姐,非是我太过疑心于你,但毕竟,你是在正道长大的,你在正道生活了那么多年,心性正直善良,总归与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楼主放心,我受楼主和教主的帮助,才在昆仑的客栈找到我母亲的剑谱,修炼成神功,后来又得您两位的帮助,学会御兽之术,这份恩德,是正道之人,从未给予我的,单冲这一点,我便绝不可能背叛圣教与楼主。”
“我大哥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吐血而死。
他是逼死我母亲的仇人,我绝不会把解药给他。
至于教主的死敌盛涉川,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已经在黄龙洞中安置了炸药,只等盛涉川来到黄龙洞,我便会叫盛涉川当场毙命,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