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沉闷,又下起大雨。
轰鸣的雷声在窗外奏响,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李元锦发过脾气后有些困倦,疲惫地窝在床上打盹,没过多久,他就陷入了梦中,耳边轰鸣的雷鸣更是渐渐消失。
他的梦和现实一样潮湿,黏着。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盛涉川,梦里无外乎是两人在缠绵。
他深深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吵了一架,他甚至现在还有点儿生气,为何现在……两人又好到一处去?
或许是因为在做梦吧。
李元锦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做梦,但这场梦境是那么的真实,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情,甚至情到浓处,他也不再那么生气,而是热情地回应着对方。
他们的快乐在梦境中攀升到顶端,在事后,李元锦梦见自己紧紧抱着盛涉川的胳膊,小声说着话:
“我不喜欢你今天的样子。”
“以后你不能再那么说我,不然我真的会走。”
李元锦咕哝着,威胁对方。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盛涉川并未立刻回应他,而是忽然从床上离开,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向外走去。
虽然是在梦中,但李元锦也对他的行为感到十分意外。
“你去哪儿?”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李元锦在自己的梦里,态度未免有些嚣张。
可是,面对着他的“嚣张”,盛涉川却回眸淡淡看着他,说道:“你离开嵩山又能去哪儿?去找律宗瑢还是阿若谭?”
“……”
“你要是想找他们,直接跟我说就是,不必离开嵩山,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来了。”
“?”
李元锦觉得他的话十分奇怪,他茫然地看着盛涉川,一头雾水。
盛涉川将目光收回,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当房门打开的瞬间,李元锦看见有个人从屋外缓缓走了进来,而对方正是律宗瑢。
“瑢哥?”
李元锦大惊失色,虽然在梦中,但也连忙抱紧了被子,生怕被律宗瑢看见自己的失态。
律宗瑢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将盛涉川替换了出去。
李元锦被梦中的这个律宗瑢的目光盯地很不舒服,他皱起眉头,想要往后躲一躲。
可是他刚一后退,却忽然又撞在一样东西上,李元锦惊愕地回头去看,只见床上竟多了一个人,对方满头银发,赫然是阿若谭。
李元锦一看是他,吓得汗毛倒立,立刻要跑。
可是那个阿若谭很敏捷,立刻就按住了他的双手,笑嘻嘻地说道:“你想跑去哪儿,我们还没玩呢。”
李元锦听到这话,脸色一白,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他,同时大喊盛涉川的名字。
可是盛涉川并没回应他,梦中留给他的只有被群狼环伺的恐怖。
李元锦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逃了出来。
他浑身大汗,心跳加速,瞳仁轻轻颤动,显然吓得不轻。
随着视力逐渐恢复,房中的很多摆设和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他适应了很久,喘息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床边正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
房间里没有点灯,压抑昏暗,让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他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盛涉川,于是赶忙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生怕盛涉川再次离开,把他扔回那个梦里。
“掌门……掌门……别走……掌门……”
他期期艾艾地诉说着自己的害怕和委屈,而对方却身体僵硬,久久没有做出任何安慰的举动。
李元锦觉得有些奇怪,从对方身上爬起来,结果,让他大惊失色的是,对方压根就不是盛涉川,而是不知何时来到此处的盛寒镶。
“灯来了灯来了!天黑的真突然,我都忘了……”
李颜轻慌慌张张地拿着一盏灯进来,可一进门,就看见李元锦呆呆的,半靠在盛寒镶的怀中,样子十分亲密。
而盛寒镶像是被吓到了,脸上也有一种异样的潮红,神色古怪。
“瞎眼的东西,看清楚我是谁!”
盛寒镶先反应过来,脸色一沉,起身离开床边,走到门口,把蜡烛灯台要过来,然后把李颜轻轰走了。
李元锦惊魂未定,他看着突然出现的盛寒镶,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这个问题问得好。”
“……”
“我是来找我爹的,我想问问他前去蜃楼需要注意些什么。”
“可我来了之后,他又想起你也要去,所以就想要喊你起床,谁知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本想留我吃饭,顺便等你醒了再说,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被人叫走,说要去明山中堂议事。”
“我来都来了,就寻思着不妨等他回来,让他把事情跟我说完再走。”
“可我才在外头吃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你在里面乱叫乱喊,我想进来看看你怎么了,谁知你竟在这个节骨眼醒了。”
“唔……”
李元锦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稍微安了安心,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当着盛寒镶的面儿做过春梦,他就很是尴尬。
他眼神躲躲藏藏的,而盛寒镶也不是傻子,他见状,故意招惹李元锦,轻薄地嘲弄道:“你刚才睡觉的时候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像小猫哼唧,你梦见什么了?”
暖黄色的灯光下,李元锦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又是叫我爹,又叫什么瑢哥的……你是梦见多少人了?”
“你……不关你事。”
李元锦心虚地要命,连忙抓起一个枕头砸在盛寒镶身上,说道:“你出去,这是我和你爹的地方。”
“哼,说的好听,你人虽然在我爹的地盘,心却不知道早就飞到哪儿了,信不信一会儿我告诉我爹,就说你心里记挂着别的男……”
“你出去!我没有!”
李元锦见他不依不饶,急得要下床堵住他的嘴巴,可是他刚一下床,就被自己的靴子绊了一跤。
李元锦跌向地面,盛寒镶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两人的身体顷刻间亲密接触,李元锦的唇轻轻擦着了盛寒镶的唇角,两人都像是触电了一样,慌忙推开彼此。
李元锦又悔又气,吓得捂住嘴巴,逃命似地奔向屋外洗嘴巴。
而盛寒镶也大呼晦气,轻轻擦了擦嘴角……
不过,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元锦的身影,心里更是在回味方才的那瞬间的感觉……
撞在他怀里的李元锦又香又软,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极其吸引人的慌张和脆弱,像是某种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
真难怪父亲那般喜欢他,恨不得把他拴在身边。
这样的小玩意儿,谁又舍得拱手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