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芳没从陆凡脸上看出任何的不满，便说：“后续的调整，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向组织推荐。”


    陆凡毫不客气的说：“书记，我咱们市纪委副书记杜文龙，在省里谈了个女朋友，就是卫生局局长殷绍鹏的闺女。人家女孩不想两地分居，想请您帮个忙，看能不能把文龙推荐到省纪委工作？”


    刘瑞芳笑着说：“文龙可是咱们迎江的得力干将，省纪委抽调过好几次，对他评价不低。这事我去跟刘书记谈，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岗位就不好说了，万一给个副处长之类的，他能不能接受？”


    “能接受！不过为了干部的成长，还请书记大力斡旋，尽可能的争取到好一点的岗位。”


    李瑞芳说道：“我会全力以赴，你再跟晓华说说，让他也推荐，人多力量大嘛！陆凡，风电项目的申报，快打分了吧？”


    陆凡回道：“基础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如果节奏放快些，下周就能定下来。”


    李瑞芳说道：“事不宜迟，48个项目的投资着实不小，能成为迎江明年新的经济增长点，市政府要做好全力协调服务工作，保障好项目的落地、建设。”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陆凡直接去了市纪委，和吴晓华书记谈了杜文龙的事。


    吴晓华笑着说道：“文龙是管案件的，想去省纪委很简单，他们正想要干活的人。但目前处长的位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尽量帮文龙争取吧。陆凡，年后我可能要走了！”


    陆凡诧异的问道：“去省里？”


    吴晓华摇了摇头说：“估计去外省，具体是哪里我还不知道。”


    想到吴晓华担任过陈德铭的秘书，陆凡释然了，说道：“吴哥，恭喜你！”


    “这事我只跟你提一嘴，免得走的时候遭你埋怨。”


    “吴哥放心吧，我嘴上有‘把门’的。”


    吴晓华沉思片刻，说道：“陆凡，咱俩比较投缘，我多嘴说一句，你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而且你是迎江人，不能一直在迎江待着，也许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陆凡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对，人挪活、树挪死！感谢吴哥的金玉良言，这不是给谁捎话吧？”


    吴晓华摇了摇头说：“这是我的肺腑之言，陆凡，干我们这行，随时保持清醒最重要！得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不纠缠、会止损！你我都是干工作的，但有些人的任职是带有特殊使命的，你想想哪个重要？所以得审时度势，懂得如何自处，不要影响了大局，最起码不能成为‘拦路石’！国家这么大，到处都是舞台，以你的能力和背景总会有用武之地。言尽于此，我们各自郑重！”


    1月13日，陆凡带着副秘书长段永蛟和秘书慕蓝凯前往省城，对接考核指标。


    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陆凡才得以见到副省长韩贵山。


    把茶叶放在柜子里，陆凡笑着说：“省长，来麻烦您了！”


    韩贵山问道：“你小子不会也是来跟我要排名吧？”


    “省长料事如神，没办法呀，瑞芳书记下了死命令，拿不到第一要给我处分！”


    “你又不分管文教卫，操的啥闲心？”


    “哎，瑞芳书记知道您看重我，于是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头上，特意给我交代这是政治任务！省长，拿不到名次，我无颜面对迎江父老，也无法给组织交代，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韩贵山笑着说：“你小子也学会‘死皮赖脸’这套了？第一名不可能，人家长安、银州在文教卫上的投资在那摆着，汉江拿了全国性的荣誉，得加分。既然你来了，我也不会让空跑一趟，前五吧！”


    陆凡继续“纠缠”：“省长，投钱多未必代表有实效，再说我们甘水县也获得了教育部的表彰，咱别前五，给个前三吧！”


    “陆凡，别得寸进尺！哪怕是瑞芳书记来了，我也是这话，最多前五！”


    “省长，瑞芳书记来您这是公事公办，我就不一样了，我凭的是您对我的厚爱！”


    ……


    磨了好一会，韩贵山终于做出了让步，给了第四名的承诺。


    谈完工作后，韩贵山说道：“昕朴快走了，有没有跟你说？”


    陆凡惊道：“没有呀，韩哥要下放吗？”


    “去服务郭鸣雄书记。”


    陆凡说道：“省长，韩哥不能一直干伺候人的活吧？”


    韩贵山叹了口气说：“昕朴跟你不一样，就算现在政策放松了些，他也不合适到主要领导的岗位上，走着看吧！”


    “哎，韩哥可惜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时也、命也、运也！陆凡，你现在基础很好，成绩也有，一定要努把力，我建议你离开迎江！”


    听到这话，陆凡不由的问道：“韩叔，是不是我碍着谁了？”


    韩贵山语重心长的说：“要饭的都是三五成群，更何况我们这个行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圈子，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圈子无处不在，圈子又各有不同，所以有亲疏远近之分。亲友、同学是天然的圈层，有些人是相识于微末、相伴于经年；有些人共同经历过风雨，关系牢不可破；有些人是利益关系，相互利用，也就能相互支持。同样有些人会渐行渐远渐，走着走着就断了、散了，自此山水不相逢。


    我从财政厅到副省长也算是机缘巧合，但你看看在我后面的人，陆建国、余剑锋、李国权、郭鸣雄等等，包括你们迎江的瑞芳书记，都是步步高升。为什么我连个常委都捞不着？归根结底还在于圈层！也许未来的几年，银州、成仓、汉江、渭阳、安宁这些市委书记都会赶上我，甚至超过我，而我还在原地踏步，这真的是能力问题吗？


    陆凡，我不是在怨天尤人，搞行政工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连个处级都上不了！能走到现在的位置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但你不一样，你小子命好，找了个好媳妇，有了坚强的后盾，再加上自身的努力，你的面前是光明大道！”


    陆凡尴尬的说：“韩叔，我也成了关系户！”


    韩贵山笑道：“谁不讨老婆？人家给你气受了？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凭本事找的，别人羡慕都来不及！所以说，出身你决定不了，婚姻是改变命运的第二次机会，你无需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坦然面对即可，有关系不用那是傻子！”


    “感谢韩叔的谆谆教导，那我就踏踏实实的吃软饭吧！”


    韩贵山继续说：“王鸿涛现在管清欠工作，未来几年对他尤为重要，冲上去海阔天空，跌下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这条路注定荆棘满布，充满艰难险阻，这时候迎江就显得尤为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思戴强去了迎江，最关键的时候最重要的位置只能交给最合适、最信任的人，秘书的能力领导最清楚！


    陆凡，俗话说的好：‘出门看天气、进门看脸色’。只有看清形势、认清现实，才能顺势而为、借势而进、乘势而上！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别走弯路！”


    陆凡认真聆听着韩叔的教导，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真诚的说：“韩叔，你的话我会铭记在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韩叔欣慰地笑了笑，说道：“这条路充满艰辛，有时候折磨的人痛不欲生，想要达到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不仅要有坚定的毅力、过人的魄力和非凡的政治智慧，还需要机缘巧合。你现在的条件非常成熟，只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将来一定能取得辉煌的成就！”


    从省政府出来，陆凡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想起韩昕朴快要调离，陆凡去了省政法委。


    看到陆凡推门而入，韩昕朴笑着说道：“大市长，大稀客！”


    陆凡说道：“我刚从韩叔那过来，要走也不打声招呼？”


    韩昕朴叹了口气说：“大差不差的，我这辈子就是伺候人的命！”


    陆凡宽慰道：“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你现在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再生个大胖小子，人生就圆满了！晚上喝两杯庆祝一下？”


    “行，我待会给若芹打电话，把她扔下不管又得埋怨我。”


    “那我先去定饭店，给你发位置。”


    与此同时，李瑞芳也在给徐永江书记汇报工作，为迎江在年终考核中争取好的名次。


    排名这玩意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想进步的领导干部，总不能常年垫底还被提拔了。因此，主要领导会在考核中对某些市县特殊照顾，为提拔干部打基础。


    谈完工作后，李瑞芳再次向徐书记推荐了杨川贝，并提出宁阳县委书记、县长、镇北区区长的人选。


    考虑到李瑞芳是省委常委，徐永江同意提拔杨川贝，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只答应给文旅厅副厅长。


    至于迎江市内部的调整，徐永江尊重了李瑞芳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