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今天,颜熙每天最怕的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所以每天她都会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满,做很多的事情,等白天把精力都耗光,到了晚上,她就会疲惫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别的东西。
她推着自己向前看,不断的往前走,就不会回头去想之前的那些事。
只要不想,就不会感觉到痛;只要不见,也就不会有妄想。
可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要来动摇她的心呢?
明明是讨厌她的,又偏偏要把她留在身边,究竟是为什么呢!
突然而来的心痛,让她无法呼吸。
她讨厌这样!
颜熙猛地的挣脱开她的手,慌忙的下床,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种会让她轻易沦陷的氛围。她真怕自己一会就会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然后再说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请求。
然后满心的期望,被他狠狠踩碎。
最后,还会被他拉到医院去,把孩子拿掉。
一定会是这样的!
颜熙啊颜熙,你不要有任何妄想,你不要以为他现在对你表露出一点点的关心,他就会接受这个小孩,会接受你一辈子当他的妻子。
他现在就是在安抚一只小狗,给你一根骨头,让你开心开心而已。
别傻了!千万不要傻了!
她的反应是在莫名,周聿深挡住她的去路,看她走路一拐一拐就知道,她的腿还在难受。
“你发什么神经?”
颜熙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眼神却透着几分憎恶,她比划道:‘你让开!我要一个人待着,我不需要你!’
她现在抗拒的情绪很重,周聿深伸手,她就立刻往后退,像一只惊弓之鸟。
周聿深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看着她眼里对自己的厌恶情绪,只觉得可笑之极。她有什么资格厌恶?自己跟陆时韫做出那样的勾当,他现在还能耐着性子照顾她,她就应该庆幸了!
她凭什么厌恶?
周聿深上前,强行抓住她的手腕,刻薄道:“刚才需要我的时候不反抗,现在不需要我了,又想起自己应该给陆时韫守贞操了?”
颜熙不断的往后退,想要挣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摇头。
周聿深:“周熙!你给我清醒一点,就算我跟你离婚,你也不可能嫁进陆家。等我真的不要你了,你就会像一只丧家犬,所有人都会踩你。因为是你强迫我结婚,又是你出得轨。你承受得了吗?”
这一次,颜熙没有低头,也没有避开他冷厉的目光。
周聿深的这句话里,她只听到丧家犬三个字。
看啊,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狗!
她笑的瞬间,两颗泪珠掉落下来,她挣开他的手,比划道:‘我宁可变成丧家犬。请你不要再管我,就让我去自生自灭,我的死活跟你无关。就算我在外面了,也不需要你来给我收尸。’
‘周聿深,我受够了!我求你不要再管我!’
这句话,她重复了很多遍,每一遍,都能从她的动作中看出歇斯底里来。
她不会说话,可她无声的语言,却震耳欲聋。
这一刻,周聿深恨不得掐死她算了。
郑助理那什么破故事!根本就是在瞎说八道。
不听话,爱无理取闹的女人,就应该给予教训,让她知道,这种行为是错的。那么下次她才能够改正,好言好语,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颜熙比划完,就要出去,周聿深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到床上。
颜熙跟他对抗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在床上,她本能护住肚子。很快又坐起来。
周聿深站在那里,他的影子被放大倒映在墙上,压迫感放大了几倍。
颜熙紧抿着唇,深一下,浅一下的喘着气。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周聿深:“你闹够没有?”
颜熙流着泪,‘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已经老实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做这些事,究竟为什么?难道,你有点喜欢我吗?’
周聿深愣了愣,立即反驳:“你少痴心妄想。”
这话说的快了一点,说完之后,周聿深有点不是滋味。
他仔细盯着颜熙的脸,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半分伤心的情绪,甚至都没有波动一下。
颜熙一点也不意外听到这样的话,他说这样的话,她心里反倒没有什么感觉。
颜熙又问他:‘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周聿深冷笑,“这恐怕是你的想法吧。移情别恋之后,觉得跟我躺在一张床上都恶心。你现在才开始恶心,我都恶心了三年了,已经习惯了。但现在既然你觉得恶心,我反而觉得有趣起来。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跟我睡觉。”
颜熙无声的笑起来,转开了视线,抬手擦掉眼泪。有什么可说的呢,他总归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他就是这样的啊。
颜熙默不作声的躺回去,闭上眼睛,兀自睡觉。
明明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就这样结束了跟他的谈判,她平躺了一会之后,又侧过身去。
动作缓慢。
肚子越大,睡觉就越不舒服。怀孩子其实很累的。
这么一闹,周聿深憋了一肚子气,心口像是扎了无数根针,特别的不舒服。
他拿了香烟,去露台抽。
他故意弄出响动,但颜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明明睫毛在动,但她就是不睁开眼睛。
周聿深拉上玻璃门,就这样看着她睡觉。
香烟入肺,仍然有刺痛的感觉。
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颜熙突然闹脾气之前的情形,究竟他做了什么,让她有那么大的反应。
想来想去,大抵就如她说的那句,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睡在一起,感觉到恶心吧。
周聿深长长的吐出一口烟,还有半根烟没抽完,他直接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那么恶心是吧,那就让她更恶心一点。
他重新上床,从后面将她抱住。
颜熙一下睁开了眼睛,下意识要去抓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他整个人贴上来,温热的气息将她牢牢包围住,紧跟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动。”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气息落入她的耳中。
“再动,我会更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