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仰望着空中已经出现的五个许晋元，双手捧心高呼：


    “啊，真的是越女剑，我终于看到啦。”


    场内数十人，此刻皆面露奇异之色，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竟然真的能见到传说中的越女剑，而且这就是由绵州小报上吹嘘的绵州少年第一天骄许晋元使出。


    众人看到，第一个许晋元的剑已经和李叔华交手了，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传来，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可见两人剑上劲力十足。


    李叔华大叫，“好，这一招金刚怒目，用的好。”


    紧接着，许晋元第二剑又到了，依旧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李叔华又是大叫，


    “独臂掷象，很好！”


    随着后续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过去，李叔华都能叫出许晋元所用金刚剑的名字，但到第五剑的时候，两人剑器发出的巨响比前四剑更为猛烈，劲气横飞四溢于场外，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让场外众人都纷纷撤步。


    李叔华脸色通红，脸上腾腾白气上升，这已是气行全身，精气神都已达到了全盛之境。


    反观许晋元，却仍然借力飞腾在半空之中，并无半点力竭之态。


    李叔华大声道：“痛快，可还能打？”


    许晋元朗声笑道，“有何不可。”


    在第五分身还未消散之时，空中又出现第六分身，而这一剑刺出，李叔华却大叫：


    “金刚剑还能这样用？”


    他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拔剑鞘为剑，总算挡住许晋元这一式金刚剑，但剑鞘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断裂了，他也承受不住许晋元这第六剑之力，踉跄后退。


    待到他稳住身形，看到缓缓落地的许晋元，不禁大奇，开口问道：


    “许学弟，金刚剑一百单八式，我早已烂熟于心，可你这第六招我明明觉得是金刚剑，但却不识得是哪一式，让我挡无可挡，可否告知原委？”


    这由不得他不心生疑问，李家是少林金刚剑一脉，这一脉在大夏开枝散叶最为广泛，虽然这门剑术不像菩提剑那样，属于少林内门剑术，但因为传习广泛，反而能得到更多完善和补充。


    李叔华虽在金石堂任职，做的是走私生意，但他为人儒雅好学，在金刚剑上的造诣，反而非常深厚，精擅李氏金刚剑的同时，对市面上流传的各种金刚剑套路也是了如指掌。


    许晋元前五招都使用金刚剑和他对打，所用招数配合越女剑之玄妙，让他大感技痒，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第五剑就可以友好结束了，但他仍然要邀战第六剑的原因。


    他年长许晋元十余岁，在许晋元五招进攻之下，已是打出了最强状态，而许晋元犹有余力，这时候再邀战第六剑，并非明智之举。


    果然，这第六剑，他接不住。


    但是第六剑他明明知道许晋元用的就是金刚剑，剑意均合乎金刚剑剑理，但他不但不识得，而且挡不住，这就让他心痒难耐了。


    许晋元微微一笑，这一点要求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自己最强的就是剑理这一块，毕竟自己是中剑剑术理论系毕业的高材生嘛。


    他收剑后运剑直刺，然后左右振刺，金刚剑在刹那间居然发出破空之声，速度与力量都快了两倍有余，这一下让金石堂众人都大为惊叹。


    “我眼花了吗？我看到这一式前半式就是莲华乍现，是金刚剑第九十六式，后面怎么变了？”


    “后半式我看是金刚剑第五十八式的变招，可以通过高强度的振动来提速。”


    “嗯，老四你说的很对，我也觉得是第五十八式，但许公子怎么做到连接第九十六与第五十八式的？”


    “看不出来，许公子的剑意是金刚剑没错，也许他并没有使用金刚剑现有的招数呢？所以我们才猜不出来。”


    许晋元在金刚剑一脉里面弄大斧，现在弄的所有剑手都摸不清他到底怎么耍的了。


    别说这帮剑手看不出来，李叔华也看不出来，他迟疑问道：


    “许学弟，你这一招用的慢了许多，但惭愧的很，我还是看不出来，可能解惑。”


    李叔华从“可能告知原委”的态度，到“可能解惑”的态度，姿态已经越来越低了。


    因为他有了一个猜测，这许家三公子，对金刚剑的理解，可能已超过了自己，否则用不出这一剑，因为就算他放慢速度，自己还是看不出来。


    许晋元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今天金石堂众剑手陪自己耍了这么久，要是没点回馈给大家，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李学长，各位剑手，其实大家刚才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一招属于金刚剑的一种攻击套路，但这个套路的关键，是对金刚剑术总论里面关键一句的理解和展开。”


    话罢，许晋元轻声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李叔华惊愕道：


    “许学弟，金刚剑总论，我们都是当无字天书读的，对其中字句的理解甚少。虽然从小到大，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非常厉害，但根本没人解释得清楚，我们也没机会去少林修行。”


    李四友按捺不住，对许晋元说：


    “阿元，你说的这句话，爷爷专门给我解读过。意思是剑由心生，必生超脱。”


    许晋元扭头，发现李四友正对着自己微笑对视，心中顿时大喜，前世李四友能在李家衰败之时扛起大旗，看来绝非偶然，于是继续问道：


    “四友，既然知法，那你可能做到‘应无所往、而生其心’吗？”


    李四友听到这句话，瞑目沉思，片刻后居然眼皮转动，双手开始比划，其韵律与许晋元刚才出剑手法有三分相似了。


    所有剑手都盯着李四友，不敢出声打扰。


    李叔华看着李四友如此情形，激动的问许晋元：


    “许学弟，我这兄弟，是进入开悟状态了？”


    说话之时，居然有颤音。


    许晋元点头，欣喜地与李叔华、李长河等人对视，这确实是惊人之喜，李四友竟然借与许晋元探讨剑理的契机，进入了普通剑手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开悟状态。


    马晴晴之前也进入过开悟，但她天赋异禀，在许晋元神意灌顶、刻意引导之下，进入开悟，并不稀奇。


    然而李四友能够进入开悟，就连许晋元都喜出望外了。


    又过了五分钟，李四友睁开眼睛，对许晋元笑道：


    “阿元，可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许晋元微笑着点头，肯定地说道：


    “四友，真好。你这样解释没问题，你还可以这样解释：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李四友稍加思索，回答道：


    “阿元，我似乎明白了许多，你且看我用这一招。”


    话毕，他挺剑一刺，犹如闪电划过，无声无息，人剑却已在五米之外，在场所有剑手都发出惊叹之声，李叔友的眼睛都睁大了：


    “阳极阴生，阳极阴生，四友的金刚剑达到‘见如来’之境了！”


    他激动万分，大声对金石堂剑手喊道：


    “我李家李四友，金刚剑已见如来，苍天佑我，苍天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