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剑术协会的大门和围墙由瑶山的石头砌成,那些精心挑选的特色红岩中富含铁氧化物,历经多年风雨侵蚀,呈现出独特的历史韵味。
清晨,苏婉早早来到剑术协会门口,然而协会尚未上班,大门紧闭,她只能就地欣赏协会的招牌。
协会有两块招牌,一块刻在门楣上,是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绵州剑术行会”,犹如利剑腾空而起。据传,这是两百年前林总长的手笔。
苏婉仔细观察,发现六个大字旁边有个小小的“木”字,旁边却是一个小黑洞,看来传言不假,这很可能是个“林”字,只是少了个“木”。多一个“木”,这几个字的意义便截然不同。
然而,如今协会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这从挂在大门右边的牌子上直书的“绵州剑术协会”便可窥见一斑。行会与协会的区别,现在的学院不教,大人也不提,一般同学自然难以理解。
在来协会登记之前,苏婉专门向家族的三叔公请教了协会的情况,才对此有了一些了解。
行会这个称呼已有200年的历史,当时的剑手在行会登记后,便能获得行会的工作和任务安排,当然,他们也必须接受行会规则的约束。
行会提供各种剑术认证和剑术培训,这为剑手找工作和雇主雇佣剑手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无疑,这是行会最重要的职能之一,也是其赚钱的主要手段。
在行会的鼎盛时期,每天都有筑基高人值守,为本地剑手提供剑术完成度的认证服务。
悲剧的是,科技的进步改变了这一切。
学院的蓬勃发展和02的横空出世,让行会的这项关键职能顷刻间化为乌有,行会的认证与培训服务被学院后来居上,历经百年变迁,现在甚少有人再光顾行会进行认证了。
即便偶有来访者,行会也未必有筑基高手坐镇,还需预约,这无疑给剑手们增添了麻烦。
前来登记、注册、培训、求职的剑手变得相对少了,行会也丧失了代表绵州本地剑手的实力,于是干脆改名换姓,改称协会了。
苏婉有点担心,自己预约了许晋元进行扈从登记,若是如今的协会已取消此项服务,那可如何是好。
一个男生,约莫十七八岁光景,身高体长,同样身着学院校服,从苏婉身旁经过,他注意到了苏婉,男生轻咦一声。
今日苏婉前来登记剑术扈从,并未身着学院校服,而是穿着一袭墨色劲装,若她神色不那么冷峻,倒也称得上是位小美女。
不过男生也留意到她所持乃是学院的佩剑,故而推断苏婉是学院的学生。
他试探性地询问苏婉:“你是初院的学生吧?”
边说边指了指苏婉的佩剑。
“没错。”
苏婉也看到了这个男生,心中略感诧异,竟然还有初院学生来协会。
苏婉声线悦耳,否则她也不会费尽心思晚间求见许晋元,想来她对自己的整体形象还是有些自信的,只是没料到许晋元并不吃这一套。
三个条件本是许晋元用来束缚她的,然而待苏婉洞悉许晋元的潜力后,却巧妙地反转局面,将第一个条件化作契约,牢牢锁住了许晋元,此乃她的得意之作。
当得知苏婉果真为初院学生后,男生不禁兴奋起来:“我是三年级的恒睿,此前未曾见过你,你是哪一级的?”
原是一位学长,苏婉微微一笑,答道:“学长好,我是二年级的,我叫苏婉。”
恒睿略感遗憾,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毫无反应,看来对学院三年级的同学知之甚少,更别提知晓自己的身份了。
他自然不会愚笨地自曝身份,否则便显得过于刻意了。
于是,他主动问道:“苏婉,你是来协会参观的吗?”
“不是,我是来办些事情的,顺道参观一下。”
恒睿即刻追问:“哦,是何事?”
苏婉看看他,却不回答。毕竟,登记剑术扈从一事,不便随意告知一个外人。
见苏婉不语,恒睿心中不悦,暗想你尚不知道我是谁,若有我相助,办事自会顺利许多,不然,能否办成都是个问题。
他补充道:“你或许不知,协会内部并非全部对校外人士开放,有些事情能否办成,我可比接待员清楚得多。”
苏婉听他如此言说,心知他可能是协会子弟,虽不便对他言说,但也不想得罪他,便说道:“哦,只是件小事罢了。不过我想先参观了解一下,你能否带我进去呢?”
恒睿欣然应允,他携着苏婉上前敲门,果不其然,门内有人应声而开,是一位年轻的男接待。
男接待见是恒睿,赶忙躬身施礼,“恒公子,您来得这般早,我正准备开门呢。”
恒睿对他说道:“小张,我爸说秦爷爷今日要来值班,我自然要赶来向他老人家求教。”
“秦老爷子应是8点半才到,此刻还未到8点,恒公子您有心了,来得如此之早。”
“早点来,才更能显出对秦老的敬重嘛。小张,这位是我初院的同窗,我带她先来参观一下。”
随后,恒睿带着苏婉前往协会的任务大厅、藏经阁、培训大厅参观,接待员小张全程陪同。
恒睿一路上百般殷勤,不仅向苏婉详细介绍协会这些地方的历史,还旁敲侧击地询问苏婉的家世和成绩,苏婉也如实相告。得知苏婉虽出身寒门,但成绩能进入年级前五十,这让他愈发喜欢,兴奋不已。
等逛完这几个地方,小张解释道,若不是今日有恒睿带着苏婉,藏经阁和培训大厅是绝对不会对她开放的。
这个解释让恒睿心中暗喜,他一直想让苏婉明白自己的身份,却苦无机会,如今小张这般解释,他便坐等苏婉发问了。
苏婉其实早就察觉到这位学长对自己好像有点意思,但她就是故作不知,这可把学长急得抓耳挠腮。这次如果再不问,似乎就真的有些不近人情了。
于是,她故作好奇地问道:“恒学长难道和协会有关系吗?我想您应该是协会子弟吧。”
恒睿答道:“嗯,学妹果然聪明,我确实是协会子弟。”
此时,自然该由小弟来介绍恒睿的身份了,小张惊讶地说:“这位同学,您不知道恒公子是会长的公子吗?”
恒睿矜持而骄傲地说:“小张,不要在学妹面前透露我的身份嘛。我这个身份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剑术协会的影响力有限,哪能跟学院相比。”
小张心领神会:“可是恒公子您在初院的成绩非常优秀,长期都在前二十呢。会长说您是打算去中京上学的。”
哦,在三年级能排名前二十,那剑术修为肯定很强了,难怪他在我面前一副骄傲的样子,可比我还骄傲啊。
“没想到学长是学院的天骄,真是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没事,学妹你我不是一个年级,平时没有交集,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两人聊到了小如意剑,恒睿到了三年级后对这门剑术有了很多研究,在交流中他发现这个学妹的思路和打法竟然颇有新意,顿时心生倾慕之情。
这位学院学长,对苏婉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