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为伊消的人憔悴
我带秦墨回国,回家。
在夕阳西垂的傍晚,我把他葬在了那个他与我憧憬过养老的地方。
我葬完秦墨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留下来陪他,整整陪了五七三十五天。
小的时候我听妈妈跟别人聊天说过,人死后灵魂并不完全消失,还会陪在最亲的人身边,这段时间便是我们常说的五七。
虽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愿意当成真的,我不想秦墨的灵魂一个人在这儿待着,我要陪着他守着他,待他的灵魂也走了,我再离开。
这些日子我关了手机,天天就像秦莹之前那样看看书,摘摘花泡泡露花茶,还有画画,我画的都是秦墨,每当画秦墨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江淮那一屋我的画像。
我还会在清晨和傍晚去陪秦墨说说话。
我说——
“秦墨,你能不能晚上来我梦里一趟,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秦墨,我想你了,想抱抱你,可是抱不到了,那种空空的疼,让我都想也去另一个世界找你。”
“秦墨,今天我捡到一只小鸟,我不知道它的妈妈在哪,我想喂它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它喂大?”
“秦墨......”
我天天碎碎念,说了很多,可是再也没有人回应我了。
不,有时也会有回应。
在我陪在秦墨身边的时候,我经常能感觉到拂在脸上的风像极了秦墨最后摸我脸的感觉。
日子就在这样的晨起日暮中溜走,在秦墨五七那天,我带着新摘的花来到了他的坟边,“秦墨,这是不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一天,是不是明天你就不在了?”
“秦墨,我也要走了,回去好好工作正常生活,面对该面对的人,还有......”我顿了顿,“去找陷害你的人。”
我话落,有风吹过,卷起了我的一缕头发贴在我的脸上,也沾到我的嘴上。
我的眼眶忽的红了,其实这一个多月我并没有哭过几次,除非是我很想很想秦墨,想到抓不着摸不到的时候才会哭。
可此刻,我抬起手抚着被吹乱的头发,“秦墨,是你吗?你在的对吧?”
风继续吹,像是回应我的话。
这一次我待到很晚才回去,这一夜我梦到了秦墨,他推开门进来叫了我,“乔乔......乔乔......”
我睁开眼,看到他后便一下子坐起来抱住他,“秦墨,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他的大掌抚着我的头发,“回去吧,别一个人待在这儿了,乔乔你要幸福,带着我的那份幸福好好生活下去。”
他对我说了很多的话,我都记不清是什么了,我就那样抱着他,一直的抱着,直到太阳刺痛我的眼睛,我才醒过来。
睁开眼,我的面前是空的,我手里抱着秦墨的枕头,上面一大片都是湿的。
原来,我只是做了场有他的美梦。
虽然只是场梦,但于我来说也够了,毕竟梦里的秦墨那么真实。
我看着太阳扬起了脸上的笑......
我离开了,带着秦墨的期翼。
下了飞机,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温凉那里。
很不巧她又手术了,但我并没着急就等在她的休息室,甚至我还翻看了她的医学书。
这对于一个门外汉来说,看这种东西很费脑子,可我竟然还真看进去了,这都归于这一个多月我的沉浸,我的心沉了下来。
温凉回来的时候,看到我愣了几秒,什么话都没说,上来便抱抱我,“欢迎回来。”
秦墨的事我只告诉了她,她也是唯一知道我带着秦墨骨灰去哪的人。
我趴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消毒水味,“我想吃火锅了。”
“好,给你安排!”温凉这几个字带了鼻音,她应该也是开心我走了出来。
是的,我走了出来。
秦墨毕竟已经走了,我还要活着,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见过江昱珩吗?”我吃肉的时候问了温凉。
“何止见过,那是天天见,他不是被鳄鱼咬伤了吗,在我们医院一直治疗着,”温凉的话让我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这都一个多月了,什么伤也该治疗的差不多了,“他现在还在治疗?”
“嗯,有一处伤口始终不结瘸,据说肉一直溃烂,都挖了好几次了,”温凉的话让我刚夹起的肉有些吃不下去。
我眼前闪过江昱珩被鳄鱼咬伤的画面,“这么严重。”
“你要不要去看看?”温凉试探我。
“去,他是因为我才被鳄鱼咬伤的,”我喝了口果汁。
温凉夹了肉给我,“多吃点,瞧你这一个月都瘦了一大圈。”
“有吗?我一天三餐都有认真吃的,”我没有骗温凉,我真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那你就是为伊消的人憔悴,”温凉戏谑我。
都说女人的脸是一面镜子,看着温凉的脸,我不禁道:“你瞧着红光满面的,跟顾教授看来恩爱有佳。”
“就那样,天天他那么忙,我也事多,他有空的时候我在手术,我不手术的时候他又在演讲,我们俩不在一个时光隧道,”温凉虽然是这样说,可我能感觉到她是幸福的。
这大概就是两情若是长久时不在朝朝暮暮吧。
“你是怎么打算的,继续回去上班,还是......”温凉问到后面卡壳。
因为我这些年一直都在上班,似乎我只会上班。
“当然是上班,不然还能躺平?”我戏笑。
“你又不是躺不起,”温凉的话提醒我的隐藏资产。
那个游乐场,还有江家因为当年我父亲项目给我存的钱,这么一算我的确有躺平的资本。
“现在还不想躺,上班多好,有同事一起说说笑笑,说不准还能艳遇,”我的话让温凉一愣,她接着笑了,冲我举起了杯。
“来,为你的艳遇干杯!”
我端起果汁的时候,看到从火锅店楼上下来的人,穿着很随意的休闲装,可哪怕这样也透着股贵公子的味。
“在看什么?”温凉瞧见我的不对,问我。
“今天除了你之外,如果我偶遇一个熟人,而且是很熟的人,你觉得这是意外,还是蓄谋?”我的话让温凉感觉不对,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如果是他,那大概是蓄谋,”温凉话落,不远处的人转头冲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