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的那些亲戚们看到纪簪月那个隐忍的样子,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没有脾气的人最是好拿捏了,性格又软弱,以后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拿住了她,以后找席钰办事就容易多了。
席钰虽然出去坐着,却并没有听话的去迎接宾客,而是陪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坐在院子里,带着他们说笑的。
席婉儿从后厨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周围喧嚣的一切似乎和这温暖的一家人毫不相干。
他们没有吵嚷没有纷争,就那样安稳的在院子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们似过成了自己梦想中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更加讨厌他们了。
“哥哥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坐会儿呢?屋内亲戚们都在的,也该带着晏晏去和大家打个招呼,认识认识,不然日后亲戚之间对面不相识,这多不好。”
“晏晏如今都还没有满六岁,你指望他记住谁?”席钰给孩子剥着新鲜水果,既然大家都不是真心接受他的妻儿,那他也就不用对他们客气了。
“哥哥别生气嘛,我只是觉得晏晏这个孩子每次回来和大家都有点太生疏了,想着让他和我们多亲近亲近,哥哥要是不高兴,那就算了。”
纪簪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席婉儿是什么东西,上次的鸿门宴她就已经心中门清了,真是每句话都是套。
怎么三两句就变成了席钰不高兴晏晏和家里人亲近了,这是一个当妹妹的能做出来的事吗?
她开口道:“其实我们家晏晏还是很想和大家打好关系的,只不过我们宝贝心思单纯,又天真可爱,与里面的虚与委蛇全然无法融入罢了,不像婉儿你,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场景,总是能应对得当,真是让我好羡慕啊。”
“嫂子这话说得令我好伤心啊,我可是很喜欢嫂子的。嫂子总不能自己无法融入我们席家,就看每个人都不顺眼吧。”席婉儿硬怼了纪簪月一句,便进门了。
纪簪月揉了下鼻尖,耍嘴皮子功夫谁不会呀。
中午开席,院子里坐满了宾客,全部都是席家的亲戚们,席家什么都不多就是亲戚最多,光是自家亲戚就已经坐了十桌。
纪簪月和席钰带着孩子坐在这一桌就没有挪过位置,偏偏每一桌坐满了就是没有人来他们这一桌,也没有人找他们寒暄,就算是偶尔有人过来打招呼,那也是冲着席钰来的,对他们母子两人视若无睹。
席家老宅本就被一片竹林给环绕着,这会儿一阵风吹来,只听见周围沙沙作响,空中还有竹叶飘荡。
他们一家三口自成一桌,院子里是不悄悄打量他们。
大家其实私下心中都有数。
席钰倒是镇定,丝毫不在意没有人和他们同桌。
纪簪月也是个心大的,只关心桌上的菜好不好吃。
晏晏古灵精怪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见爸妈都很淡定,他也丝毫不慌,继续玩着他带过来的五阶魔方。
只要有爸妈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席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看着他们俩备受冷落的模样,并没有疼惜儿子,只是希望他能从中吸取教训,明白大家为什么都孤立他们一家人。
人都已经坐下了,就连席钰的爸妈也桌在了老人那一桌,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和他们说一个字。
晏晏玩着玩着累了,他抬头软软的包子脸望着席钰,“爸爸我饿了。”
席钰拿起筷子给他夹菜,“饿了就吃。反正我们这一桌,人到齐了。”
给晏晏夹了还不忘给纪簪月也夹一份。
这一家人居然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吃起来,这样子的宴席向来都是需要全桌敬酒的。
只有他们这一桌无人问津,在场好多人因为顾及到席钰的身份,因此蓄势待发,只因为没有人做那个出头鸟,所以仅限于蠢蠢欲动。
余光也自然注意他们这边的动向更多。
这一家人不仅是在颜值这一块很顶,就连虽然吃个饭也是赏心悦目。
席钰的吃相自然是不用说了,温文尔雅,恍若从古画卷中走出的网友,自带高贵气质。
只是令大家没想到的事纪簪月居然丝毫不输席钰,就连小的也是规规矩矩,不慌不忙,明明看着他们吃饭很香,可人家又吃得很好看。
倒是让那些豪迈喝酒的人顿时就有些别扭,总觉得比起人家差了好大一截的感觉。
看到他们这样安逸的吃饭,家里的这些亲戚有点看不下去了,舅舅崔绍民端着酒杯起身,一边给老太太老爷子敬酒,一边说着酸话。
“现在的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好歹也是个大老板,都不来给自己的妈妈敬杯酒,像什么话?好歹也是给人家做儿媳妇的,一点规矩教养都没有,也不知道来给公公婆婆敬酒说两句好话,什么家庭出身,一点规矩教养都没有。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依我看,那小孩也是个没规矩没教养的。”
另一边席婉儿的妈妈也就是席钰的二叔母这会儿也忍不住出来说嘴。
“席钰呀,不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定要说你,实在是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当初那么多名媛千金小姐放在你面前,选哪个不比这个强?非要挑选这么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你平时性子冷就算了,对自己的父母也不冷不热的,这下好了,连带着自己的妻儿也是这个性子,你们这一家人像什么样子。依我说,不如就把孩子放到你爸妈这边来,有二老帮你管教,将来也算是讲点规矩,就算是出去了也不会丢了咱们席家的脸,将来也能继承席家的家业。”
旁边另一位亲戚低嘲笑了一声,“噗~这话说得,当初未婚先孕,怀身大肚逼婚,血脉正不正都不一定,还讲什么规矩呢。说不定就是白给别人养儿子了,哎哟,你们也真是瞎操心。废了老大的劲把孩子养大,回头人家叫别人爸爸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晏晏听着这些人的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惘,刚入嘴的鱼丸这会儿都掉出来了,他看着爸爸妈妈,眼底氤氲了雾气,他问:“妈妈,我不是爸爸的孩子吗?”
席钰盛怒起身,冷眸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阴沉得犹如狂风暴雨将至,锐利的眼神若一把钢刀。
纪簪月按住了他的手,风轻云淡的来了一句,“你歇着,让我来。”
她替晏晏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说话的声音柔和平顺,“晏晏,妈妈今天再教你一个道理,当别人在背后疯狂狗叫的时候,不要被别人轻易的恐吓就吓得六神无主,你无需自证,也无需自乱阵脚,更不需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只需要……”
她冷冷的眸光对上了刚才说她儿子的每个人,那眼神冷冽又致命,“撕烂他们每个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