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大学。


    校园很安静，偶尔有学子急匆匆地走过，手里捧着书本，目标只有三处：教学楼、图书馆或者是食堂。


    在白天的时候，宿舍里是看不到人的，更没有拿着家里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然后一头扎进网吧，大一进，大四出的那种，到毕业找不到工作，然后就开始抱怨，是我上了大学，还是大学上了我的学生。


    办公楼，某办公室。


    “郑教授，大家伙都在搞毕业论文，只有我，一直没有课题，我……”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向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嘛，在当初招你读博士的时候，咱们不就说了嘛，你是先有论文，后读博士，四年前你那份论文，就完全可以当博士论文了。”郑教授看向马明：“目前，也只有重大科研项目，才值得当你的论文，其他人的那些论文课题，对你来说，都是小儿科。”


    马明的硕士，是在张凡教授的建议下读的，而他的博士，更是有一番特殊的经历。


    按说，一般的博士，都是需要考的，通过了考试还不行，还有面试，面试还会刷下来一批人。


    普通的高校读博士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华清大学这种国内一流学府。


    但是，马明啥都没用。


    1992年，马明捣鼓出来了“带整流负载的多相同步发电机稳定装置”，在这个课题的鉴定会上，国内电机界的元老、华清大学的郑逢时教授看到了科研成果和技术报告，当下就提出：让马明到自己门下攻读博士学位！


    当时已经是年底了！当年的博士都入学半年了！郑教授回到学校，拿着马明的研究报告向学校领导推荐，于是，一路绿灯，马明就这样免试攻读博士学位，而且，当时的论文，就是他的博士论文！


    这就意味着，马明到了华清大学，走个过场就行了。


    但是，拜在郑教授的门下，马明可没有松懈，这三年多的时间来，学习了很多知识，也参与了很多郑教授主持的科研项目，成果斐然。


    现在，按照郑教授的意思，时间到了就毕业。


    但是，马明不干啊，其他的同学都要有博士毕业论文，他可不能开后门！


    郑教授也有些无奈，普通的论文课题，对马明来说太轻松，必须是那种世界性的科研课题，但是，目前手头又没有……


    咚咚！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门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当看到为首那人的时候，郑教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小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认识我？秦川有些好奇，不过再看对方的目光，是望向二叔的？


    秦建泰也是搞技术的，当年也在郑教授的名下学习过，算是郑教授的学生，虽然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依旧被叫做小秦。


    秦建泰的脸上带着尴尬：“老师，我带着侄子秦川来了，想要请马工帮忙搞个科研项目，也不知道马工有没有空。”


    公主坟黄楼里一番嘴仗，最终，大家伙确定下来了方案：由秦建泰带着秦川找马工，马工愿意，就让他接下这个项目，但是，马工必须是海军的人，可不能进来阳集团这个私企！


    为啥是秦建泰？谁让你们有亲戚关系呢？


    来了之后，一番打听，知道马工在郑教授这里，秦建泰就带着秦川一起过来了。


    听到科研项目，马工立刻就兴奋起来：“什么科研项目？”


    “混合电力推进系统，用在两百吨的大型车辆上。”秦川开口：“它既有柴油发电机来提供电力，也有蓄电池系统，这些系统之间，有着复杂的交互关系……”


    马工认真听了起来。


    “在满电满油状态，由蓄电池驱动，当蓄电池的电量放到一定程度之后，由柴油发电机接替，一方面驱动车辆，一方面给蓄电池补充电力，柴油发电机只要工作，就一直处于最经济的转速区间，从而达到节省燃料的目的。”


    郑教授刚刚听说的时候，就皱起来了眉头，直觉上认为，这就是放屁脱裤子，用发动机直接驱动车辆不行吗？用得着这么复杂？


    “还有，遇到下坡路段，驱动电机就会反过来变成发电机，将电能储存到蓄电池系统中，在特定的路况下，柴油发电机甚至可以完全不用介入。”


    “这不太可能吧？”郑教授皱着眉头开口：“小伙子，你应该知道能量守恒定律。”


    “没错，就是能量守恒，我们薅地球的羊毛！”


    这番话已经说过不止一遍了，每次说，都会让听者大为感慨。


    这次也不例外，听完之后，郑教授满脸震撼：“从矿山上重载下山，给蓄电池充电，返程空车，原本充进去的电能足够空车上山使用，你还真是个人才！有硕士学历吗？有的话，可以来咱们这里读博士！”


    秦川摇摇头：“我没时间。”


    “小伙子，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学习的时间可是最宝贵的啊！你这么年轻，以后赚钱的机会有的是，先学知识啊！”


    “我……要是我一个人，当然想要继续学习，但是现在，我手下有几千人，都在等着我吃饭呢，我没空啊！”


    “几千人？你是哪个机构的？”


    “来阳集团。”


    郑教授再次站了起来：“来阳集团？造笔尖钢、造阻拦索、造起落架钢，对了，现在还有八万吨模锻压机，接下来打算造盾构机的那个来阳集团？”


    秦川好奇了：“您怎么知道我们集团要造盾构机？”


    “前段时间，老王来过，王重阳，他从我们华清大学，忽悠了一批大学生，说是给他们搞盾构机的科研项目。”


    秦川总当甩手掌柜，下面的人主动性就高，这盾构机，可是涉及很多专业知识的，秦川上次开会就说了个大概，下来当然要挖大学生过去了。


    “是啊，当时我差点也过去了，但是盾构机和我的专业交叉的不多。”马明开口：“现在，这混合电力推进系统，倒是我的专业。”


    “那你同意了？”


    “嗯，我现在还缺个有足够挑战性的项目来当毕业论文，这个项目很对我的胃口，但是……”


    “但是什么？”


    “这个项目，怕是需要投入资金。”


    这下，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笑了。


    “马明，看来你没听说过来阳集团啊！他们坑阿三一把，就坑了三十亿美元，还会缺了你的研发经费？”


    “郑教授，您这样说，我可不赞同，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