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代表叫吴红梅,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姑娘,脸颊上有两团红红的高原红,听见谭溪宁的话从座位上站起来。
谭溪宁见她有些局促,拿起第一排同学的课本:“第一课《古诗三首》,开始!”
“第一课《古诗三首》,绝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晨光初照的校园里,教室中回荡着朗朗的读书声,宛如一首清新的晨曲。
谭溪宁注意到隔壁班的喧闹,那嘈杂的谈笑声与这宁静的早晨格格不入。
她手握着教棍,缓步走进隔壁的教室,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陷入寂静。
学生们抬起头,眼中的嬉笑被惊讶取代,全部的目光汇聚在门口的谭溪宁身上。
“继续啊,笑声呢?”谭溪宁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你们知道吗,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是积累知识的最佳时刻。你们的老师没有布置早读任务吗?”
讲台下,学生们异口同声,声音中带着些许忐忑,“没……有……”
谭溪宁眉头微蹙:“真的没有?那我去问问你们的李老师。”
“布置了,李老师让我们读课文。”学生们的回答迅速而整齐。
“那还不开始读?”谭溪宁的声音算不得严厉,却足以让人感到压迫感。
学生们纷纷拿起课本,四年级的教室里也响起朗朗的读书声。
谭溪宁不笑的时候有些臭脸,看起来凶巴巴的,学生都有些怕她。
然而,当谭溪宁刚以为秩序恢复时,走廊另一端的吵闹声又逐渐升高,仿佛是校园里的涟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巡视着,从三年级到六年级,似乎总有一股顽固的力量在与她作对。
每当她平息一处的喧闹,另一处的喧哗又接踵而至。
谭溪宁忽然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永无止境的游戏,一场与校园里孩子们的“打地鼠”游戏,而这些“地鼠”似乎总能在她的眼皮底下悄悄冒出头来。
好不容易到张金秀和王正付把米线拎开始吃早饭的时间,孩子们把早已经把碗放在了桌上,放下课本的动作比起床还麻利。
“我说停了吗?”谭溪宁听到铁口缸与课桌相撞的哐当声,又说道:“继续!该让你们吃饭的时候会喊你们,以后我说停下才可以停。”
孩子们又把饭碗重新放回抽屉里,拿起书不情愿地读起来。
谭溪宁看了讲台一眼,讲台上摆着一大筐米线,旁边还放着一桶汤,讲台上有一个小锅,里面装着酱料。
孩子们嘴是跟着声音动的,眼睛早已经穿透课本,落在讲台上。
“可以停了,排好队上来。”
谭溪宁轻盈地蹲下,手中套着一次性塑料手套,细心地为孩子们分发米线,每一根米线都承载着她的关怀与期望。
班长和学习委员在一旁忙碌着,一个负责打汤,另一个专注地搅拌着酱料,整个教室弥漫着家的温馨与幸福。
“够吗?”谭溪宁每抓起一撮米线,都会温柔地询问,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孩子们的关心。
有的孩子回答:“多了老师,吃不完。”
她便轻巧地从口缸里拿掉一点,确保每个孩子都能享受美食而不浪费。
但对于那些吃得少,尤其是女孩子们,谭溪宁有着自己的坚持。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分量必须吃掉。”
话语中透露着她对孩子们健康成长的殷切期盼,她认真地告诉他们,每一份食物都承载着成长的营养,不容忽视。
孩子们的早餐时光如同山间泉水,迅速而欢快。
餐后,他们迫不及待地涌向操场,仿佛一群释放出笼的小鸟,尽情享受着久违的自由时光。
连日的大雨终于停歇,他们三五成群,或蹲在地上拍着自制的小卡片,或折着纸飞机,又或是跳房子,又或者踢毽子,欢声笑语中洋溢着童年的纯真与快乐。
谭溪宁洗完碗,时间已悄然指向八点四十,这是上午第一节课的开始。
今天,她计划一鼓作气,完成《火烧云》这篇课文的教学。
这所学校师资力量有限,时至六月,课程却仍未结束,她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课堂上,谭溪宁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引导着孩子们进入知识的海洋。
然而,她敏锐地察觉到,李金宝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他的目光不时飘向窗外,似乎被窗外的世界深深吸引。
连续三次,当谭溪宁的目光与他相遇时,李金宝才恍然回神。
“李金宝,我刚讲到哪了?”
在李金宝又开始走神的时候,谭溪宁用提问的方式,既提醒李金宝要集中注意力,又避免直接的批评,保护了孩子的自尊心。
李金宝站起身看着书,支支吾吾地说道:“您讲到明天上新课,要我们晚上先预习。”
“嗯,坐下。”
被点名的李金宝终于没再走神,一直到下课铃响起。
“下课。”
“起立。”
“老师再见!”
“同学们下节课再见。”
谭溪宁的微笑如同春风,温暖而和煦,她轻轻合上书本,准备离开教室。
李金宝的动作却比她的脚步更快,几乎在她起身的同时,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出了教室。
谭溪宁原以为他是急着去洗手间,便没有放在心上。
两天后,经过她细致的观察,李金宝上课走神的现象越发严重,直觉告诉她,李金宝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金宝总是在课堂上注意力不集中,而且每当下课铃声响起,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
她翻开李金宝的作文本,那是一本崭新的本子,里面仅记录了她要求的那篇《我的梦想》。
作文内容中规中矩,李金宝的梦想是快点长大,成为一名老师。文字朴实无华,透露出他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没能发现李金宝发呆的原因,谭溪宁决定采取直接沟通的方式,从而找到问题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