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蓦然一僵,幽深黑瞳落在她微张的唇上。
许是温度使然,唇色复红,娇嫩欲滴,像熟透的草莓,引人品尝。
她静静凝着他,安静温柔。
皮肤云朵般白皙,性情云朵般柔软。
红着眼,像纯情小白兔那样招人疼爱。
却也令人油然生出狠狠欺负她的冲动。
喉结上下翻滚,傅承屹克制着移开视线。
摘下脖颈上的小手,沉声道:“伊伊,不管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自己还是报复他,都不够理智。明天醒来一定后悔,我没必要冒这个险。”
他们的关系进展缓慢,可总算在向前,他不想功亏一篑。
盛南伊眉心微蹙,水汽氤氲的眸茫然又受伤,“所以,你不要我?”
哪怕傅承屹刻意挺直腰背,距离依然很近。
近到她吐出的气息,一再消融他的理智。
未等回应,盛南伊凑上来吻他。
她的唇比想象中还要软,还要柔,引人深陷。
眼底的血丝藤蔓一样,缠得他透不过气来。
她的吻技生疏了些,却并非不得章法,仿佛亲他早已形成肌肉记忆。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
双唇触碰间,男人早已溃不成军,一个“要”字哑在喉间。
他捧住她的脸……
像哭闹的孩子得到梦寐以求的糖果,急不可耐地拆开糖纸,顾不上细细赏析,急着感触糖果上每一道细微的纹路,甜味慢慢激发至极致。
盛南伊今晚热情得不像话,痴迷、依恋、沉沦,像极了过去那个她。
傅承屹却深知她不是过去那个人。
游走在理性与感性的边缘,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室内,灯光昏黄,人影浮沉。
室外,月光朦胧,树影婆娑。
——
一夜放纵,意识反而比身体更快苏醒。
盛南伊只觉分外疲惫。
像刚徒步穿越完沙漠,不仅滴水未沾,还手脚并用,浑身酸痛得厉害。
她撩开沉重的眼皮,在刺目的阳光下又闭起来。
再度睁眼,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男人的声音喑哑性感,“醒了?”
盛南伊没有跟他打招呼的心情,直接下了床。
脚踩地,疼痛钻心刺骨。
她身形摇曳,步履蹒跚。
身上套了件男士衬衫,堪堪遮到腿根,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纯白衬衫,点点红痕,叫人浮想联翩。
傅承屹瞳孔微缩,唇角浮起笑意,“已经给你洗过了。要换衣服的话,左侧衣柜。”
盛南伊打开衣柜,一整排女士衣衫,从内到外准备得很齐全。
一看就是蓄谋已久。
眼下,盛南伊只能当他是未雨绸缪。
纤白指尖轻轻扫过,她选了比较保守的白衬衫和半身裙。
也没避讳,就在衣柜前换。
主要此刻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她多走几步去洗手间。
换好衣服后,盛南伊依然没有要寒暄客套的意思,径自往门口走去。
占据最佳观景位的男人眉梢眼尾的笑意瞬间聊无踪影,“盛南伊,你后悔了是不是?”
冷漠的背影给出肯定的答复。
傅承屹肉眼可见地慌,还带着点委屈,“所以现在觉得我无耻下流只会趁人之危,连个眼神都不给我了?我……我真是吃力不讨好。”
杏眸像被甘泉浸润过,澄明纯澈,眼波流转间,风情尽显。
她眼尾染笑,继续迈步。
傅承屹在接连的沉默中败下阵来,“行行行,那我送你回去。”
一晚回到解放前,又白折腾一顿。
傅承屹不满是真,不放心也是真。
谁料上一秒刚下床,下一秒眼前一黑,人一头栽了下去。
——
病房。
望着昏睡的男人,盛南伊心有余悸,“医生,你确定他真没事?”
戴眼镜的男医生手持检查报告,“初步判断昏迷是因为疲劳过度所致。脑袋上的伤口虽然碰了水,但处理及时,没有感染,病人也没出现发烧的情况,不必太过担心。”
“疲劳过度?”
问出口的一瞬,盛南伊顿觉耳根发热。
昨晚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轮番轰炸,难以驱散。
盛南伊撩一把头发,遮住红掉的耳朵,余光瞟着病床上那人。
完蛋!
她昨晚……
盛南伊连忙上前,不动声色地把被子扯到下巴。
医生并未注意她的此地无银,盯着几个不正常的指标,蹙眉问道:“病人是否长期入睡困难?免疫力好像也不太好。”
年纪轻轻,人高马大,按理说不应该啊。
见他探究地看着傅承屹,盛南伊轻咳一声,“那个……他以前胰脏破裂过,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医生点点头,又安排了几个检查。
出门前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分寸,谁也不是铁打的身子。”
盛南伊:“……”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她昨晚是不是疯了?
还有,傅承屹是不是也太弱了?
无望地捂脸静默了一会儿,盛南伊打给林曕北,问傅承屹和盛南赫打架一事。
林曕北纠结片刻,全盘托出。
盛南伊攥着手机,心情复杂。
他们两个,明明最该一刀两断,却好像被命运越捆越深。
孩子都有了,现在再说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太晚了?
乐晞早上没见到她,打电话过来。
盛南伊想到吴妈在旁边,直截了当地道:“吴妈,傅承屹住院了,你帮他炖点汤送过来吧。我待会把医院和病房号发给你。”
两人昨天一句话都没说。
吴妈陪她很久,对她意义深重。
她没有赶走吴妈的意思,只想冷她几天表明态度。
怎奈眼下糟心事太多,她已分不出半分心思。
吴妈闻言,喜不胜收,瞬间来了干劲,“好咧!”
盛南伊:“……”
傅承屹生病这么让人开心?
——
傅承屹将近一点才醒,眼都没睁完全就要起身。
盛南伊冷漠脸,“都折腾进医院了还不安生。傅承屹,你到底行不行?”
傅承屹蹙眉,“我行不行,你不清楚?”
“呵。”盛南伊冷嗤一声,“果然是男人,听不得不行二字。”
眼眸微眯,傅承屹望着在挂的水,神色了然,“我身体没问题,只是没睡好。”
自从去盛南伊外婆家那天起,他就没怎么合过眼。
“那就好好睡。”盛南伊抓起手机就要走。
下午两点,她约了凌天晔签合同,还剩不到一小时,赶回去正好。
傅承屹见她要走,立马捂着脑袋躺下来,一秒脆弱,嗓音都染了病气,“盛南伊,昨晚是你先动手的,你得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