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盛南伊在音乐学院管弦系小提琴专业就读。
诚然盛世清动用了不少人脉,但她本人确有这个资格。
她在音乐上的天分源于父亲盛世明。
与稳重自持的兄长不同,盛世明天性不羁,组建的乐队曾风靡一时。
他皮相好,才华高,长发飘飘,性情桀骜,仰慕者众。
从不向资本妥协,更不在乎市场。
兴致来了不给钱也唱,兴致走了违约赔偿也奈何不得,赚得不少,整日潦倒。
吴妈以为他会一直放荡,怎知在遇上郁慕童后浪子回头了。
他解散了乐队,剪掉了长发,穿起商务装回公司上班了。
偶尔,他会在院子里弹着吉他唱起歌,全身散出耀眼的光芒,胜过繁星。
再后来,家里的地产生意越发红火,成立了盛世集团。
老爷子退了,由盛世清全权掌控,盛世明也不再参与公司事务。
搬出别墅后,一家人很少回来。
吴妈只是听说他对小提琴有了兴趣,在乐团担任首席,又登台表演了。
许是音乐风格的变化,吴妈觉得他整体更温和了,像个绅士。
再往后,盛老爷子去世,他们又搬去悉尼,更少见面了……
小提琴久久萦绕在别墅上空,吴妈也沉浸在过往中难以自拔,不觉间泪雨滂沱。
幼时的记忆,盛南伊的印象渐趋模糊。
她只记得母亲是医学教授,父亲是乐队首席小提琴手,两人十分恩爱,经常互送礼物。
而她是天之骄女,哪怕想要天下的星星,也会有人竞相去摘。
她不识人间疾苦,也不晓得悲痛是何物。
那场直升机意外,顷刻之间摧毁了所有。
她拉得很投入,汩汩泪水从眼角渗出,浸湿了名贵的小提琴。
琴声染了哀怨,呜咽作响,闻者皆悲。
吴妈瞧着时钟指向零点,抹干眼泪,想劝她去睡,要推门时却顿住了。
她想起盛南伊拿离婚证那晚,也拉了整晚,颈上起了红斑被诊断为皮炎,手一连几日拿不了弯。
人一旦长大,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就越多,不发泄出来会生病的。
由她去吧~
吴妈把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撤回,叹着气离开。
——
和筱莹时常觉得凌天晔与傻子无异。
他隔三差五地找林登麻烦,惹得盛南伊很不高兴。
可是当凌天晔问她要个靠谱法子时,她卡壳了。
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实在顾不上别人。
不知是提议太诱人,还是真从陆斳珩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和筱莹同意与他交往。
偷偷地。
比地下工作者还严密。
此事无法宣之于口,更不知如何跟盛南伊开口。
年关将至,陆斳珩想带她回陆家,趁家里热闹把事情定了。
拖到不能再拖,和筱莹鼓足勇气去找盛南伊。
她亲手做了丰盛的午餐带去,一一摆放在桌上,脸上挂着恭敬谄媚的笑容。
“都是小女子亲手做的,请盛董品尝。”
形迹可疑,盛南伊煞有介事地闻了闻,没察觉出异常。
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更可疑了。
她问得很直白,“和筱莹,你脑子是被凌天晔打坏了,还是被门挤了?”
和筱莹像泄气的皮球瘫在沙发里,“你就不盼着我点好。”
盛南伊瞥她一眼,津津有味地享用午餐,断言道:“那就是有求于我,或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和筱莹沉默了几秒后摊牌了。
盛南伊一边静静听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
面无波澜,末了淡声问她:“你是玩玩而已还是认真的?”
一句话把和筱莹问得有点沮丧。
她抠着美甲上的晶钻,嗫嚅道:“本来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现在好像有点认真了。
伊伊,真是怪了,跟陆斳珩在一起,我居然觉得我们俩好tm合适啊,就有一种……以前恋爱结婚都没出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