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晔完全不听劝,被架回房间后抄起一个花瓶就要往外冲,云城和李子岩连忙将他摁住。
和筱莹使个眼色,云城命人把他送回家。
和筱莹也跟车回了。
她一路纠结。
要说盛南伊心里没有傅承屹,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说盛南伊会重新接受傅承屹,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嗯,这事儿很难评,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天晴空万里,这会却变天了,风雨欲来。
夜间有雷暴,和筱雅建议大家再住一晚。
盛南伊听说和筱莹已经离开了,也坚决不留宿。
一直沉默的男人掐着时间起身,为她取针。
盛南伊猝不及防地“啊”出声,觉得古怪又闷在喉咙里,变成重重的“嗯”。
她狠狠剐了傅承屹一眼,男人轻笑,舒朗眉宇染了笑意。
和筱雅有点尴尬,“盛董,你还好吗?”
“还好。”
盛南伊利落的左脚踹过去,被男人包在掌心里。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紧紧包裹着她,熨贴着她。
睫羽轻轻震颤,心头涌起异样的情愫。
他不知哪来的玩心,还挠她痒痒,盛南伊恼极了,“傅承屹,你是不是有病?”
和筱雅不敢吱声,说了两句客套话匆匆挂断,连司机都没帮她安排。
半个小时后,盛南伊又打过来,要她安排司机送她回去。
和筱雅虽然费解,还是爽快答应了。
傅承屹目送她离开,回去收拾,再出门时被乔雅昕叫住了。
她就住在隔壁,站在屋子里,穿了条白色毛衣裙,干净清爽。
只是面色苍白,眼里水蒙蒙一片,泫然欲泣,“承屹,我脚好疼,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傅承屹目光漠然,扫了眼她右脚踝未干的血迹,冷声道:“云城会送。”
“我要你送。”
乔雅昕艰难往前挪动,抓他胳膊。
他的面色瞬间冷凝。
起风了,黑云压城,山雨欲来,整个山区笼罩在一片阴郁中。
山风呼啸,把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仿佛在为谁默哀。
他眺望远方,狂风湮灭在漆黑的眼瞳里,未起丝毫涟漪。
他用十分平静的嗓音说道:“我以为都说清了。雅昕,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别再找她麻烦,没有意义,你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乔雅昕下唇咬出了牙印,笑容惨淡,“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赢不了她?”
傅承屹深深看她一眼,难掩嫌恶,“是。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不轻不重的语气,却重如千斤,朝她心头压下来。
乔雅昕鼻头一酸,再度盈眶,还是笑着憋回去,“承屹,再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一命。我后背上的疤都还在呢!”
肆意蔓延的大火,从当年一直烧到此刻傅承屹骤缩的瞳眸里。
他心口一窒,喉结上下滚动,却只是冷笑了下。
再度看她时,整个人冷却下来了,目光言辞凌厉逼人,“若不是救命之恩,你以为我凭什么会容你至今?”
乔雅昕错愕,眼里奔涌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消弭。
他微微眯起的眼,如鹰隼般犀利,能洞穿她最深处的秘密。
“你以为你又凭什么能次次逃脱?”
乔雅昕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一个音节。
男人口吻越发冷厉,“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我的耐心与感激到此为止。
再伤她分毫,别怪我翻脸无情!”
长腿撩开,傅承屹冷漠转身。
脚步微顿,他瞥了眼床头柜上的药瓶,“既然病了就安心治病。以后别再找我,我不是你对症的那副药。”
“承屹、承屹、承屹……”
乔雅昕不顾脚上传来的刺痛,追了出来。
男人脚底生风,背影决绝。
她陷入深深的绝望中,泪流满面,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指甲狠狠抠着伤口,鲜血直流,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那晚乌云压顶,暴雨如注,暗夜像是破了个洞,吞噬了整个温泉度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