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盛南伊下楼时,和筱莹正穿着她的睡裙,晃着二郎腿喝着汤。
“天呐,吴妈,你炖的汤也太好喝了吧!我真想高薪挖你去我们家。”
见盛南伊缓缓下来,她立即改口,“唉,算了,伊伊她啊离不开你,我是正人君子,不能夺人所爱。”
盛南伊闻言无奈。
昨晚这位正人君子鸠占鹊巢不说,还两次三番地把她踹了下去。
她想不通,外人眼里的和筱莹明明是个优雅淑女,醉酒后怎能那么任性邋遢。
可见人设多重要。
可惜盛南赫浪子回头的人设立得艰难。
临城别墅群开发项目命途多舛,刚动工没几天,又被迫停下,这次竟然闹出了人命。
附近有居民说施工吵到家里婴儿休息,孩子哭闹难眠,一家人也跟着昼夜颠倒,撑不住了,找到工地上。
工地负责人表示都是在规定时间内作业。
双方争执了一会儿,工地报了警,老太太一激动脑溢血住院,没救过来。
家属跑去工地闹,拉了横幅,说盛世财大气粗,仗势欺人。
这事借着盛世国际近来的热度,也上过几次头条。
盛南伊派林曕北去帮盛南赫。
日光西斜,吞噬着最远的角落,书报架上一片金黄。
盛南伊双腿交叠,随手翻看报纸。
一个标题映入眼帘——盛南赫:扶不起来的阿斗。
文章梳理了盛南赫前些年的荒唐行径,也提到他近来奋发图强,本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没想到依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出师未捷,首个项目频频受阻,导致盛世损失惨重。
用词是狠了点,却也不像单纯讽刺,字里行间透出几分惋惜。
盛南伊陷入沉思,良久才望向窗外。
九月底了,天光渐短,华灯初上,满目繁华,眼底却只剩苍凉。
她把自己投入到忙不完的工作中去,却抽空为林曕北准备了接风宴。
在餐厅里,她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听着。
外人眼里,盛南伊永远神采奕奕,像个斗士。
可在林曕北面前,她常常忘记戴面具,会累,会抱怨,会烦闷,会沮丧。
米色西装,银框眼镜,林曕北总是干净又温和。
望着她的目光也温润柔和,“你这么累,何必给我接风?电话也一样。”
盛南伊喝了口蘑菇浓汤,有点腻,搁下勺子推到一边。
她兴致缺缺地问:“我哥怎么样?”
上次闹别扭后,盛南赫主动请缨去临城监工,两人再没通过电话。
出了事,也是助理间的沟通,她不好细问,只能问林曕北。
“盛副总比先前成熟了很多,做事也越来越认真,你都把自己的得力干将派给他了,可以放心了。”
“这是他头次单独负责的项目,一波三折,他肯定备受打击……”
“伊伊,”他很少这么叫她,“不要焦虑。你为他做得够多了,路都铺好了,他知道应该怎么走,给他时间,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曕北凝着她,海水般澄澈的眸,总给人平静的感觉。
他语重心长地道:“还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近乎完美,所以,给自己更多喘息的时间,好吗?”
说着轻轻拍她手背,纯粹的安慰,不带任何情欲。
服务员来上菜,盛南伊收回桌上的手,拿起刀叉切下一小片鹅肝吃起来。
鹅肝的细腻与红酒的醇香交织相融,犹如人生百味绽放在口中。
林曕北是她的左膀右臂,也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给她安慰,为她处理争端,也操心她的生活,“你最近忙,陈医生也不敢来催你,但是检查不能再拖了,要我帮你约一下吗?”
“不着急,等我回来再说吧。”她淡淡回道,眉眼如画,却写满了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