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斳珩赤红的双目像是要吃人。
盛南伊眼波流转,只把那抹不屑留给他,转而对着陆老太太温和笑道:“奶奶,这块玉是我从一个信佛的商人那里求来的。玉虽有价,情义无价,为慈善之心无价,您说对不对?”
陆老太欣慰地点头,“说得好,南伊,你长大了。你伯父若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谢谢奶奶,过段日子再去拜访您,希望这块玉能庇护您。”
她无视陆斳珩冷寒如刀般的目光,又与陆太太寒暄几句才送他们离开。
拍卖厅人流都散了,和筱莹才拍着胸脯,如释重负地道:“伊伊,你是真狠,我这一手汗现在都没干。”
盛南伊一脸无所谓,“怕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陆斳珩长个脑袋纯粹是为了显高,实际就是个草包,今晚真是便宜他了。”
和筱莹不明所以,“伊伊,你怎么话里有话?陆斳珩最近又得罪你了?”
盛南伊轻描淡写,“他的存在就很碍眼了,也不需要做点什么……”
话音未落,拍卖师叫住两人,端着一个花纹精致的檀木礼盒过来,恭敬地道:“盛董,有买家托我送您一份礼物。”
盖布掀开,和筱莹立马认出,这是今晚的二号拍品——和田玉原石。
这么大一块,能打多少首饰啊!
触感光滑细腻,光泽温润柔和,和筱莹越瞧越喜欢,问:“买家是谁啊?”
出手真够大方,她记得也到了八位数。
盛南伊没说话,只是投来探究的目光。
拍卖师索性把这烫手山芋递给和筱莹,说了句“人来了”便匆匆退场。
两人转身,不约而同地道:“傅承屹?”
一身浅灰色商务休闲装的傅承屹,气定神闲地从走上前。
灯光映出他俊朗面庞,一派清风霁月。
和筱莹入场时没见过他,琢磨了一番,挡在前面,“傅承屹,你怎么阴魂不散?还嫌给伊伊带来的麻烦不够多?”
骨节分明的长指扯了扯领带,又指了指门口。
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刚才碰到董二少带一女明星去了顶层,你现在上楼,还来得及。”
和筱莹面色突变,不知所措地望着盛南伊。
盛南伊接过木盒,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去。
和筱莹摇了摇头,疾步冲向电梯间。
人走光了,偌大的宴会厅显得格外空旷,静得连彼此心跳都算打扰。
盛南伊把盒子放在两人之间的圆桌上,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他低醇的嗓音流淌在静谧的空间中,如一首悠扬的抒情曲徐徐播放,“你上次戴的玉镯很好看,听说是自己亲手制作的。”
盛南伊语气疏离,“一时兴起罢了,不劳你费心。”
他笑容友好,漆黑的瞳凝着她,“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能一时兴起也很难得,我愿意为了你的一时兴起买单。”
盛南伊觉得好笑,也便弯了弯唇,却冷极了,如山涧的瀑,沁心凉,“你愿为我的一时兴起买单,我却不愿为你的一时兴起买单。傅承屹,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不是可以见面的关系。”
“或许,我对你不只是一时兴起。”他绕过圆桌,走到她面前,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火,“我和那个网红根本不认识,这些年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雄浑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盛南伊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突破口,“傅承屹,你也看过那个视频吧?
我在病房门口又哭又喊,你却无动于衷,背影决绝。
以前我只知道自己全心全意地爱过你,却不清楚自己死缠烂打的样子会那么不堪。
我的心碎过一回,好不容易捡起来粘好了,坚韧到可以抵御所有侵害了,你觉得我会愿意让它再碎一次吗?”
她说完便走了,傅承屹也未阻拦,双手环胸靠在桌上,盯着木盒子发呆。
满场灯光追寻他的孤影,尤为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