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研究生又要毕业了，你找到工作了吗？”崔炼见母亲的鬓角逐渐变白，忽然一愣道：“妈，你头发怎么变白了？”


    望着母亲慈祥的笑容，崔炼泪眼模糊。母亲背对着自己上了公交车。步履都不稳了，这一次没有给父母留下希望。


    又是一幕情景：在坎水村老房子的院里，母亲再一次为难地劝说道：“儿子，你爸给你在县中找了一份历史教师的工作，你去吧！要不然，你爸他又要生气了。”


    “妈！我......刚找到一份导游的工作，我喜欢导游这份职业，你不是说过男儿志在四方吗？”


    母亲这一次没有了笑容，回神勉强挤出微笑说道：“儿子，那你去吧！我回去劝劝你爸！”


    第三幕画面：“老伴，我们以后就不要这个儿子了，让他滚吧！”父亲铁青的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


    崔炼心中决然，自己追求自己的梦想，有错吗？当老师有什么好？父亲的执拗，儿子的坚持，最后崔炼摔门而走，一去不返。


    第四幕画面：大城市的夜晚都是不可思议的，那美妙的夜晚临近，室内即使再冷，也比农村的老房子里暖和。只不过，这个房租是实在太贵了：每个月2000块。躲在被窝里过一个寒冷的春节。崔炼细数着，这已经是第八个年头没有回家过年了。


    第五幕画面：灵棚内，看着父亲的遗像，崔炼后悔不已。以前怎么想都想不起父亲的种种过往，而这一晚上，守灵棚时，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父亲带着自己去公园划船，载着自己去江边钓鱼，高考前的几个月内，都是父亲送来的饭食。那一段时间，父亲竟戒烟了，即使后来又捡了起来。


    崔炼醒来时，眼角的泪水还尚未风干。睁眼看看熟悉的布置，“这不是出租屋吗？”


    镜子前，崔炼盯着镜中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张脸就是自己的脸，陌生的是仿佛昨天的脸要比今天年轻了许多，今天的脸以及眼神，似乎多了不少难以察觉的成熟痕迹。


    他抬起手腕看手环，手环显示：2030年7月28日上午9点11分。


    好奇怪的感觉，一觉睡醒，好似一切都有所不同了。至于有何不同，他又形容不出来。


    崔炼苦笑道：“一定是自己做梦做的太多了！”


    床头处有一顶白色的凉帽，崔炼下意识戴上之后，换上了门口的咖色凉鞋。推开了门，随手一带。他下了楼，在楼梯转角处，崔炼瞧见101住户的棕色防盗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他下楼停在这户门前看了看具体内容。此房出租，每月3500元。有意者请联系镜心号：xx0024xx，电话：177xxxxxxx8。


    一楼涨价了，原来2500元，看来二楼也要涨价了。还有那个镜心号又是什么鬼？在头脑里划了几道弧之后，崔炼似乎有了镜心的概念，虚拟头盔上的登录账号。自己好像也有，他再次晃了晃脑袋。这一早起来，崔炼至少晃了十次脑袋，总感觉遗忘了什么，有感觉记起了什么一般。


    他晕晕乎乎来到车站，至于车站的左右两侧那么多迷你小车子又是啥玩意儿，崔炼只是狐疑猜测了一番，那是智能单车的升级版。车站前的乘客还真少，算上自己才五个人。至于上车花钱还是扫码支付，崔炼总感觉不妥。终于来了一辆325路车，去省图的公交车是215路车。崔炼就问了旁边的一位阿姨：“姨，205路车，在哪个站点？”


    阿姨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也是外地人！”


    这时旁边的一位老大爷，手里的拐杖指着站牌说道：“年轻人，刚才的325路车途经东环二街，在东环二街的车站才有205路车。”


    大爷看起来个头不高，但是那顶深蓝色棒球凉帽着实好看。那延伸到眉心处的有色眼镜看起来也上档次。给崔炼的印象很值钱。


    “谢谢！”


    崔炼似乎又有些遗憾，不知道路怎么走，错过了一辆车，那就得等下一辆车了。二十分钟后，325路再次出现，崔炼登上车就要付款，可是兜里没有手机，看着眼前的付款窗口，崔炼竟然半晌没动地方。


    司机大姐怪异地看了看崔炼一眼，“没带镜心？没带手环？”


    崔炼低头看了一眼手环，上午9点52分。


    印象中好像没绑定卡，镜心又是什么玩意儿？


    “抱歉，我没带手机，我手环没绑定卡，镜心是啥？”


    “你这人真奇怪，你头顶的帽子不是镜心吗？再说了手机都免用了好几年了。”


    手机都免用了，印象中手机可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通讯工具。


    旁边的一位大哥看着都着急了，“你把帽子摘下来，把帽檐对着付款口就可以了！”


    崔炼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土老帽一般，没进过城市。到了现代化都市，一切都是虚拟货币，竟然不会使用。


    崔炼摘下帽子，摆弄着帽檐，冲着付款口贴了过去，没反应，那位大哥直接把帽檐一翻过来，就听到扣款数3元。


    崔炼戴上帽子之后，一个开关虚拟键突然出现在眼前，崔炼触摸了一下后，眼前闪现出虚拟屏幕。虽有透明干扰，但根本不影响对屏幕内的各种app的操作。


    这就是镜心，一个神奇的镜片之心，通往虚拟世界的钥匙。


    一直到东环二街，崔炼似乎被这个神奇的镜心所吸引。比起手机，镜心携带方便，可以摘下来当耳机，也可以与帽子严丝合缝，携带、用手触摸操作非常快捷，屏幕就在眼前的一尺远处。原本以为虚拟屏幕的视觉障碍倒是没有出现，反倒是通过智能语音助手的帮助下提醒行走方位，识别面前的物体目标。崔炼知道这个应该是增强现实技术。


    当东环二街报站声结束时，崔炼玩得兴起，竟然忘了下车。等他反应过来后，过了三站的师范大学站竟然也有205路车站。时间已是上午10点06分。崔炼暗自侥幸，若是再错过，可真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