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尔返回瑞克堡是在一周之后,这一次的旅途比他预想中要更为漫长。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与兽人作战的场景,以及黑剑所带给他的力量,那感觉有点太过好了,甚至让他有些留恋。这绝对不是好事,如果不是没得选,他甚至希望一辈子都不去借助吸血鬼的力量。人类必须自己寻找出路,他需要更强的武器来应对兽人下一次的卷土重来……
当他回到城堡后,却发现赛莲娜已早早的站在城门口等待着他的到来,少女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在看见卡尔后便立刻走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坎贝尔的使者一直想见您,已经在瑞克堡呆了两天了……”赛莲娜如实说道。
在瑞克堡的书房内,卡尔与法兰德对坐在一张沉重的橡木书桌两侧,气氛沉静又有些压抑。窗外,夜风微微拂动,带来一丝寒意,却无法驱散书房中的沉闷。
法兰德双手交叉,目光深沉,静静地凝视着卡尔。过了许久才打破了沉默,缓缓说道:
“坎贝尔大人要我来此,是想询问大人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处理了一些私事。”卡尔回道。
“私事吗?”法兰德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道,“在这个投选北境公爵的关键时期?有什么事需要您亲自带着部队前往草原……”
语气中带着责问。
卡尔则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可不仅是我们,整个北境都知道了。”法兰德继续说道,“搞出如此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
“也是。”卡尔点了点头,神色却依旧平静。
却听见法兰德继续说道:
“如果只是北境倒还无所谓,但这事早晚要传到宫廷,等到陛下也知晓后,大人可知意味着什么?”
不等卡尔回答,他又抢先说了下去:
“只要愿意,他们甚至会给你扣上一个叛国的头衔!如果真到这一步,那我和坎贝尔大人就不能再支持您了。”
卡尔静静地听着,眉头微微皱起。他自然知道法兰德所说的道理,这一次的行动带给他极大的风险。然而他有的选吗?兽人的事情永远在第一位。
“我自然明白,只是我没得选。”随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法兰德的目光微微一亮,他沉思了一会又接着说道:“说说理由。”
书房内,烛火轻轻跳动,昏黄的光线映照着书架上层叠的卷宗与图纸,投下长长的阴影。法兰德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卡尔的描述,从努拉将他带到部族,以及他目睹了兽人的入侵,还有所谓的狂病。
他就这么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台灯上的蜡烛完全燃尽,他靠在了椅背上,沉思了片刻,随后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你可曾想过,你说的这些对于王国并不重要。”
“不重要?”卡尔反问道,“兽人入侵从大的来说关乎人类存亡,小的说也决定了大可汗是否会南下,你竟和我说不重要?假如我这次不去,大可汗将会举全族之力南下,对于他们这是生死存亡之战,即便是玉石俱焚也不会停下。”
“问题不在于事实情况,问题在于陛下会怎么想。”法兰德继续说道。
“有人捣鬼,在刻意散布消息。”卡尔突然说道。
法兰德则说道:
“这也不奇怪,北境公爵这个空缺,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盯着。更何况,就算没人捣鬼,这事也瞒不住。”
卡尔在此时也将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直视着法兰德的眼睛。
过了许久,就见法兰德双手抱头抱怨道:
“该死,你抛给了我和坎贝尔大人一个大难题,我明白了~我会去竭力说服大人,无论境况如何都继续站在你这边。”
“感激不尽~”卡尔点头回道。
“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保。”
当法兰德离开书房时,他的内心无比纠结,他很明白自己没得选,卡尔是整个北境的关键,只有让他坐上北境公爵的位置才能稳住部族,稳住大可汗,一旦其中出现什么变故,那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问题是,仅凭他能做到吗?
与此同时,远在王都的国王菲利普已经接到了宰相亚伦的来信。
在阅读完信件后,国王差点要拍案而起。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用力揉搓着手中的信纸,内心的怒火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卡尔……”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夹杂着震惊和愤怒。“就在不久,居然带兵去了草原……”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议政大厅中,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引起了大臣们的议论。刚刚还在讨论其它议题的群臣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交谈,转而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
“带兵去了草原?”其中一名老臣困惑地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卡尔为何要插手蛮族的事务?”有人低声询问身旁的同僚。
而就在这时,菲利普却未等这些讨论发酵,冷冷补充道:“不仅如此……他还为部族提供了枪支火炮。那些他一直研究的新武器。”
此言一出,整个议政大厅再次爆发出惊呼声。大臣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火枪和火炮本来就是王国的秘密武器,而现在这些新武器竟然落入了部族的手中,这无异于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国家。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背叛!”忽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一位大臣口中迸发出来。
“他背叛了王国,投靠了大可汗!”另一个声音愤然喊道,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里,像是点燃了一把火。
大臣们的愤怒瞬间爆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起身来,大声声讨着卡尔的“叛国行为”。
“卡尔简直是胆大妄为!”
“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与蛮族勾结,真是不可原谅!”
“必须立刻制止他!否则整个王国都要被他拖入深渊!”
一时间,议政大厅里充满了怒吼与指责,声音此起彼伏,宛如暴风骤雨。每一位大臣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与焦急,他们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更无法容忍一个领主私自行动,甚至将新式武器拱手交给蛮族的行为。
国王菲利普紧握着拳头,胸中的怒火愈加难以抑制。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让他再也无法冷静地坐在王座上。
“够了!”菲利普忽然一声怒吼,声音像惊雷一般震慑住了所有大臣。大厅中的喧哗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投向国王的目光充满敬畏与不安。
随后他摇了摇头,他该怎么办?他之前还打算与卡尔缓和,甚至打算支持他来做这个北境公爵,可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而最重要的事自己还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他与吸血鬼的那些勾当,如今变成血族一员的三皇子加雷斯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的头都要炸裂了,最终他压下了怒火,随后说道:
“去,立刻派人前往瑞克堡,向卡尔索要一个解释。若是他的解释无法让我满意……”
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重新坐回王座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并在心中暗自祈祷:最好那个解释足够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