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小妹童言无忌，还望大师切勿放在心上。”


    林放也双手合十做了一礼。


    “原来是个老和尚，哼，你们这些武林中人跑到绝情谷来，难道不是为那绝情谷主庆贺大婚，参加喜宴的吗？”


    白小玉很是不忿地说道。


    一禅大师倒是并不在意，毕竟是少林寺的高僧，心性极高，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话而动怒。


    “阿弥陀佛！”


    “老衲在院内打坐，却偶然察觉两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掠过。”


    一禅大师深深地看了林放和白小玉一眼。


    这一男一女，他竟然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二人他都看不出修为境界，这让他又惊又奇。


    “倒是我和小妹打扰了大师的静修，还望大师海涵。”


    林放说道。


    “不知施主可有时间，不如入院详谈一番？”


    一禅大师双手合十念叨着佛号，对林放缓缓一笑，说道：“我观施主有些心神不宁，心中深藏愧疚，纵使赶路，却也面色不安，短期虽然无碍，但若长此以往，必会形成心魔，影响施主的修行。”


    “胡说！”


    林放还没开口，白小玉便叉着腰，怒气汹汹指着一禅大师道：“你这老和尚，怎么胡言乱语的？你就见过我林大哥一面，难道还能看出什么？”


    林放拉住白小玉的手，道：“小玉，不得无礼。”


    林放已经把白小玉当做了自己的妹妹，所以说起话来就像一个哥哥一样，白小玉撇了撇嘴，却也没再说话，不过仍然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一禅大师，眼神恶狠狠的。


    “大师所言非假。”


    林放叹了一声。


    的确，之前因为白小玉的一席话，让林放不经意间想起来一位女子，这甫一响起，便是不能忘记，过往的种种从记忆深处涌来，复杂的情感，愧疚等等。


    这让林放明白，他根本不能忘记这段记忆，纵然他可以强行地不去想，但如这位大师所说，或许到了某一天，真的会成为他的心魔。


    林放自认一身行事，行得正坐得端，毫无愧疚，家族被仇人所灭，他必定会为所有的亲人报仇。与人结仇，也定是对方无礼在先，他不主动与人结仇。


    但，林放在离开华山之前，却做了一件心怀愧疚之事，固然，那时的他，亦是无法反抗。但在林放的心中，始终是愧疚。


    “阿弥陀佛！”


    “佛祖曾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施主且先请进。”


    林放微微点头，转头对小玉说道：“小玉，不得再对这位大师无礼，我们且先进去，哪怕只听一听禅，也是极好。”


    “红尘虽好，却也烦忧，有时也需静心。”


    白小玉晃了晃小脑袋，叹了叹气，也随着林放走进了这处梅花栖满的院子。


    院子里很清净，除了一禅大师外，没有别人。


    唯有几个供人打坐的蒲团，正好三人一人坐了一个。


    “阿弥陀佛！”


    “方才施主二人从此经过，如风一般，若非二位施主停了下来，老衲也未能发现二位施主。”


    一禅大师此刻已恢复平静，但语气之中仍然有惊讶。


    林放微微一笑，道：“大师修为高深。”


    “老……”


    白小玉刚想说老和尚，却被林放捏了捏手，便只得说道：“你倒也算是坦诚，要不是我和林大哥因为听到你敲得那木鱼声停了下来，你怎么可能发现我们？”


    一禅大师不怒，点头道：“这位施主的修为很高，恐怕实力要更加恐怖，老衲竟然一点都感知不出来。”


    “至于这位小施主，老衲却是不敢肯定。”


    一禅大师先是对林放所说，随后又是看向白小玉说道。


    林放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林放，这是我妹妹白小玉，不知大师名讳，莫不是少林寺的高僧？”


    林放自然也知晓中州少林寺之名，故而就猜测眼前的大师会否是少林寺的某位高僧。


    “阿弥陀佛！”


    “老衲法号一禅，正是出自少林寺，至于高僧却是不敢当。”


    一禅大师双手合十呢喃，神情中是对佛祖的谦卑。


    “原来是一禅大师，在下这厢有礼了。”


    林放也回了一礼。


    随即林放便问道：“方才大师所言，我若长此以往，必会诞生心魔，对修行不利。但不知大师可有何解？”


    一禅大师凝眉定睛望着林放，盯住的是林放的眼睛。


    林放丝毫无畏，坦然地与一禅大师对视，他坐直了身体，腰背都是挺直的，倒不说一身正气，但也心境明堂。


    白小玉坐在一旁，有些不明白。


    这老和尚难不成真的有些本事？难道这看眼睛，就能够看出什么来？


    一禅大师眸中露出赞赏钦佩之色。


    他从林放的眼睛，看见了“我行自由我”；还看见了杀戮，但这杀戮却是充斥着无畏，充斥着堂堂浩然之气；也看见了仇恨，这仇恨乃是深仇大恨，唯有杀戮可解，却仍问心无愧；看见了深情，是对一个心爱女子的深情；看见了斗志，是对追求大道，渴望踏入修仙界，踏入更高层次的坚定斗志；也看见了愧疚，隐藏在极深处，乃是对另一个女子的愧疚。


    良久，一禅大师收回了目光。


    “怎么样怎么样？你看出了什么？”


    白小玉见状，便迫不及待地发问，她倒是好奇，真的能够看出什么吗？


    林放显得很平静。


    “阿弥陀佛！”


    一禅大师轻道：“林施主一生，或许会很苦，但绝对会很精彩。”


    林放沉默，若有所思。


    “什么呀什么呀！”


    白小玉不干了，说道：“你们对视一番，都看到了什么？就这么一句？这是什么啊？”


    白小玉气得抓挠，忽然间双手抱住林放的头，也盯着林放的眼睛看，但她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什么。


    林放无语，撇开白小玉的小手，望着一禅大师，虔诚地问道：


    “不知大师，可有解决我目前所遇之事的办法？”


    白小玉疑惑，林放心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呢？


    愧疚？对谁的愧疚啊？那位林大嫂吗？可是看起来似乎也不像啊？


    “林施主，你的心中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


    一禅大师微微一笑，口中轻道：“两位施主都非寻常之辈，自是知晓这个世界上有修仙界的存在，凡人国度不过只是这浩瀚世界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