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刚走,阿妖就来了。
她端着碗蹲在萧瑟身边,与她一起望向与水面齐平的红日:“没考虑过带我?”
萧瑟没有回头,依然望向前方:“你有小阿昊,我不想小阿昊没有阿姆。”
阿妖没有出声。
萧瑟也没再出声,静静的吃饭。
待到萧瑟这一碗饭终于吃完,才听到阿妖的声音:“阿瑟,我不但是小阿昊的阿姆,我也是我自己。”
萧瑟心头一颤,鼻子一酸,泪水迅速涌出。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霸凌者。
明明她最清楚,一个女人在成了妈妈之后的所有辛苦……可她却亲手抹杀了阿妖的一切。
阿妖的一身本领,在她成位阿姆之后,全部被埋藏。
想到阿妖这个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想到她是小阿昊的阿姆。
不会想到她阿妖曾经是巾帼部落族长。
不会想到她是青龙部落的特战勇士。
更不会想到她比大部份勇士还要厉害。
心里想的,开口说的,都没把她阿妖当成一个完整的族人,而只是把她当成生了娃崽的阿姆。
埋藏她以前的一切优季,在想到要带人出去时,考虑的也是她现在是小阿昊的阿姆。
而不是她身体不行,或者是受伤,某个其它原因。
萧瑟泪水哗哗直流。
阿妖把自己当成她最好最好的知己,什么话都和自己说。
可自己却亲手抹杀她一切,把她推向远方。
阿妖若不是很想很想出去寻找自由,她是真的不会亲口说出这句话来。
萧瑟越想越自责,真想甩自己一巴掌。
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妖安静的把碗里最后一粒饭扒拉进嘴里。
起身,默默从萧瑟身边走过。
阿妖单薄的身体,落入愧疚自责的萧瑟眼里,更是刺痛她双眸。
萧瑟被梗住的喉咙,被几个字冲破:“我想你去。”
是她萧瑟想让她阿妖去,而不是你阿妖来找我求我带你去荒郊野外,我才同意。
萧瑟盯着阿妖落寞悲伤的背影,哽咽道:“我错了。”
站立不动的阿妖一动不动,红了眼眶,唇却紧抿。
唇放平时,又咬着,努力往下压。
阿妖终于把自己情绪给压了下去:“嗯,那我去准备。”
她快步走人,不然她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没有人看到,跑了几步远的阿妖,泪水滑落眼眶。
她是想去荒野,也知道只要她开口,阿瑟一定会答应她。
她相信阿瑟,也心疼阿瑟,也痛恨自己拿阿瑟的感情来赌她对自己的疼爱。
看吧,阿瑟同意了自己的请求,自己就是个卑鄙小人。
她都不敢出现在阿瑟面前。
萧瑟看着阿妖跑步的背影,更加愧疚。
她怎么能伤害阿妖的心?
是她站的有点高,忽略曾经的那些美好。
阿妖是她框到青龙部落里来的,现在又不管她,自己就是个渣渣。
萧瑟抹掉眼泪,吸吸鼻子,收回目光,陡然才发现夜风站在离自己五米远的地方。
瞬间,萧瑟头脑一片混沌,刚才的话夜风一定全都听到了吧?
这一刻,萧瑟感觉自己是个渣女,有了夜风还跟阿妖扯不清。
阿呸,她是一个正直的好孩子,思想怎么那么龌龊。
胡思乱想什么呢?
萧瑟张了张嘴,想同夜风解释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夜风含笑走到萧瑟身边,望着阿妖离去的方向:“阿妖身手很了得,有她帮着你,我也能放心。”
萧瑟看着夜风,心里嘴里更是堵的慌。
夜风为她好,阿妖也为她好,只有她一手决绝。
一手决绝没错,但要看对谁,也要看什么事。
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
萧瑟决定了,她放在心上的人,以后一定要问问她们的意见,而不是独断专横。
夜风既然能说出这话来,想来他把刚才的话都听到了,萧瑟也就没再解释:“我去找下阿茶。”
她得去问问阿茶,要不要跟她去荒野。
万一阿茶想去呢?
夜风微笑点头:“行。”
萧瑟走后,夜风飞起一脚,踢飞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在水面打了两下,落进水中。
夜风拳头捏了捏,重重呼出一口气,唇角扯起:“多一个保护阿瑟的人,真好。”
这是实话。
但也是憋屈的话。
有阿妖跟着阿瑟,想来这一路上不会很太平。
可和阿瑟的安全比起来,自己和阿妖的小矛盾,可以忽略不计。
萧瑟找到阿茶,问她想不想去荒野。
阿茶看着萧瑟,一脸认真:“你想我去我就去。”
看着一脸听话的阿茶,萧瑟更加觉得自己自私:“你不必考虑我,你只想说你自己想不想跟我去?”
阿茶脱口而出:“想。你去哪我就想跟去哪。”
萧瑟心暖暖的,阿妖阿茶等人比她想像中更爱她。
也更为她好。
萧瑟懂阿茶的意思,但还是提醒她一句:“丰收要留在这里……”
“丰收可以跟你们去,我和阿日可以搞定这里。”
突然插进来的话,让萧瑟和阿茶都看向来人。
长生和阿日一起来的。
刚才他们俩遇到红着眼跑走的阿妖,关心两句,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阿日待阿妖走后,自责不已:“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说让你陪着我修路,就不会让丰收留下来。”
“阿茶和阿妖就能陪阿瑟一起去寻找植物。”
夜风本来的安排的是,他和丰收等人去探路。
长生留船上指挥看家。
阿日带人修路。
留船上看家就是在河岸边不动,等到夜风探路回来再行动。
带人修路却是要越修越远,离河岸也就越来越远。
阿日带族人去修路,定是要离河岸边越来越远,才想让长生跟他一起修路。
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改变了先前的安排。.
阿日自然把所有过错都担在自己身上。
长生安慰他:“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商量出来的结果。”
“我去跟族长说一声,有些事可以重新安排。”
他们还没找到夜风,倒是先看到萧瑟和阿茶在这里。
过来时,正好听到这话,长生就及时开口应了。
长生把他和阿日说的话,又对萧瑟阿茶说了一遍:“整个部落有许多人才,并不一定非要丰收阿茶阿达阿妖他们在这里守着。”
“丰收阿茶阿达阿妖跟着你们去探路。”
“阿日还带昨天那些族人去修路。”
“我带阿藏阿芒他们守着船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