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草药的清香，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挣扎着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晃动。


    “师叔……这是……”我试图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像吞了把沙子。


    “别乱动，小子，你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我听出来了，是师叔谢远山的声音，只是比之前在山下听到的要中气十足得多。


    “师叔，我这是怎么了？”我努力眨巴着眼睛，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而我的师叔，恶人谷谷主谢远山，正悠闲地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酒，笑眯眯地看着我。


    “师叔，我记得…那些恶人……”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酸痛，动弹不得。


    “那些是我的徒子徒孙，一个个粗鲁惯了，你别放在心上。”谢远山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倒是你小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怕是已经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是…是那些黑衣人…”我咬着牙，断断续续地把之前遭遇黑衣人伏击的事情告诉了谢远山。


    “黑衣人？看来，盯上你的还不止一家啊。”谢远山听完我的讲述，眉头微微皱起，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小子，还真是个惹祸精。”


    “师叔，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而且来历不明，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谢远山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怀疑…他们和万剑门有关。”


    “万剑门？”谢远山冷笑一声，“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怀疑到万剑门头上？”


    我深吸一口气，将我从武当山下来后，一路遭遇黑衣人追杀的经过，以及在武当山密室中发现的线索，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谢远山。


    “看来，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谢远山听完我的讲述，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你小子无意中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啊。”


    “师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焦急地问道。


    谢远山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峦，沉默不语。


    “师叔…”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谢远山在想什么。


    良久，谢远山终于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我，说道：“小子，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我们恶人谷？”


    我顿时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谢远山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怎么？不愿意？”谢远山看到我一脸惊讶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问道。


    “师叔，我…我是全真教弟子…”我犹豫着说道。


    “全真教弟子就不能加入恶人谷了？”谢远山打断我的话，反问道，“全真教就一定是名门正派，恶人谷就一定是邪魔歪道？”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远山走到我床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为加入恶人谷，就要抛弃你的道义，就要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小子，你记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立场不同。”谢远山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全真教有全真教的立场，恶人谷有恶人谷的立场。你选择站在哪一边，就要为哪一边而战！”


    “我……”我心中充满了挣扎和矛盾，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小子，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谢远山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说道，“你先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说。”


    说完，谢远山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加入恶人谷？这…这真的可以吗？我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谢远山的话，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正是我的师妹柳斌。


    “师…师妹…”我看到柳斌，心中顿时一喜，想要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痛呼一声。


    “别乱动！”柳斌连忙上前，按住我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伤还没好，乱动什么？”


    “师妹，你没事吧？”我看着柳斌，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柳斌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复杂地看着我，问道，“师兄，你…你真的要加入恶人谷吗？”


    我看着柳斌担忧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师妹，我……”


    “沐宇峰，你给我闭嘴！”柳斌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被柳斌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看着柳斌，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我…我…”柳斌看到我受伤的表情，语气顿时软了下来，眼眶也微微泛红，“我…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我疑惑地看着柳斌。


    “你…你知不知道，恶人谷是什么地方？”柳斌看着我，眼中的担忧之色更浓，“他们…他们都是一群十恶不赦的恶徒，你…你加入他们，就…就等于与虎谋皮！”


    “师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伸手握住柳斌的手，柔声说道，“但是，师叔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沐宇峰，你…你被他骗了！”柳斌一把甩开我的手，激动地说道，“他…他可是恶人谷谷主，手上沾满了鲜血，你怎么…你怎么能相信他？”


    “师妹，师叔他…他也是有苦衷的…”我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够了！”柳斌大声打断我的话，“沐宇峰，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只知道，你不能加入恶人谷！”


    “师妹…”我看着柳斌，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沐宇峰，你…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而放弃你的师门，放弃你的同门，放弃…放弃我吗？”柳斌眼含热泪，声音颤抖着说道。


    我看着柳斌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一痛，伸手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却见她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我的手。


    “别碰我！”柳斌眼中满是痛苦和失望，“沐宇峰，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柳斌便转身跑出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心中仿佛被刀割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