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和亲王显然并没有指望我能回答他什么,毕竟我已经这个熊样了,他问我,无非是想体验一下现在的优越感罢了,稍停几秒后,和亲王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这杆长枪,曾在神子耶稣故去之后,刺入其肋下,沾染了神血,我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是的,我明白了,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阵自责的悔意,我太托大了,皇天阁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阻截我,肯定是有着完全的准备的,可我之前居然那么的轻视他们,亏我还教导吕虫子不要大意轻敌,结果到了最后,最轻敌的人反而是我,骄兵必败啊,这句话传承了千年,却依然有无数人毁于其上,我终究也未能幸免。
天主教现存于世的神器,有三件最为有名,一件是在最后的晚餐上耶稣用来盛葡萄酒的酒杯,耶稣在晚餐上将酒杯递给门徒,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喝吧,这杯中是我的血,是印证上帝和人立约的血,是为使许多人的罪得到赦免而流,这只拿来盛过耶稣血的酒杯,沾染了耶稣的神力,被教徒们尊为圣杯。
第二件,是看守耶稣的士兵为了取乐,拿荆棘编成的一顶华冠,荆棘多刺,士兵们将其放在耶稣头顶之后,尖刺刺穿了耶稣的头皮,沾染了耶稣的鲜血,同样获得了耶稣的神力,教徒们尊其为荆棘皇冠。
第三件,是士兵去确认耶稣的死亡时,用来刺入耶稣肋下的那柄长枪,当时耶稣虽然已经死了,但圣体犹在,长枪刺入之后,鲜血顺着枪杆流出,滴进了持枪士兵的眼中,士兵瞬间得到感化,放弃了原先的身份,转而成为了一名天主教虔诚的信徒,这名士兵的名字叫做朗基努斯,在天主教的记载中,是一位可以代行神迹的圣徒,因而那柄被教徒们尊为圣枪的长枪,又叫做朗基努斯之枪。
这三件圣器,都是因为接触到了神的血液升华而成的神器,但因为三件圣器的本体都是凡物,所以它们并不具备完整的神器威能,充其量,只能算得上伪神器而已。
可惜的是,即便是伪神器,它们的威力也非凡人所能阻挡,我现在可以确定,刺进我胸口的这柄长枪,就是三圣器之一的朗基努斯之枪了,不得不说,这他娘的所谓的圣器实在是长的太普通了,完全使人无法将两者联想到一起来,在我的想象中,神器出场不得是霞光万丈天地为之震动啊,可你看看这朗基努斯之枪,破旧的木杆,乌漆嘛黑的枪头,怎么看都像是从土里刚掏出来的破烂,如果不是朗基努斯的外观迷惑性这么大,我就能早些知道洋鬼子拿的是一件伪神器,那样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对待啊。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对,就算我提前知道这柄长枪是朗基努斯之枪,情况也不会有多大改变,我觉得问题更多的是出在洋鬼子们的法阵上,这法阵一定有古怪,它限制了我的能力,否则的话,如果我顺利的召唤出了天胄定乾战衣和大巫本源之力,那么任凭朗基努斯之枪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刺穿我的身体啊。
和亲王看我神情,知道我已经想到了关键之处,他得意的摸了一把下巴上的短须,继续说道,“水二道长应该仍在困惑为何自己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吧,本王念在你一派掌门的身份上,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克莱蒙主教大人主持的这个阵法,是根据圣徒彼得记载的耶稣死亡场景开发出来的,原意是用来对付穿越到人界的恶魔的,后来经过试验,发现对神的用途也一样,再后来,就发现这个阵法的用途更广,可以限制一切非自然的力量,说白了,什么神啊,魔啊,仙啊,佛啊,本质不都是一样,只要压制住他们体内的超凡之力,那么再厉害的仙佛,也不过一群束手待毙,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
我品着口中的血腥味,心中满是苦涩,好计策,真真的好计策,先布下一个禁魔类的法阵来克制住我体内的超凡之力,然后再用伪神器朗努基斯之枪一举克敌,皇天阁针对我的这次狙击行动,从道义上,实施上,都经过了细密的筹划,而我呢,我就忝个脸硬上了,以有心对无心,以人多对人少,皇天阁这样要是还会失败,说句不好听的,是个人都看不过去了。
勇之试炼的时候,钱荣曾经特地提醒过我,说皇天阁请了教堂所属的神秘部门神圣裁判所来对付我,钱荣反复强调,神圣裁判所的力量体系跟我们不同,让我多加提防,不要大意丢了荆州城,可我呢,我仗持着自己伪真人境的修为,压根没把这个什么神圣裁判所放在眼里,结果我就白白的错失了最后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如果当时我能听从钱荣的建议,对神圣裁判所的来人再多点重视,可能今天的事情就会变成另外一个局面吧。
不过世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我被朗努基斯之枪钉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可谓是大势已去,我看着在我身前急的满头大汗的吕虫子,想让他跑,限制超凡力量的法阵对修习古武技的吕虫子影响不大,再加上皇天阁的首要目标并不是他,他要想跑,应该问题不大,可吕虫子会跑么?别说我现在说不出话,就算我能说的出来,吕虫子就会丢下重伤的我独自逃生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是我的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他可以为我而死,却绝不会舍我独生,我太了解吕虫子了,即使我们十几年没见,我依然可以猜得到他的心思,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他为了我而留下,我们已经输了,输的彻底,输在我的自负和轻敌之下,我的过错,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又何故再平添一条性命呢?
吕虫子听完和亲王的解释,知道凭他的力量,是无法从我体内拔出长枪了,他焦灼的在原地转着圈,猛然抬起头冲着和亲王喊道,“对了,楚天盟,钱荣安排的人接不到我们,一定会通知钱荣,到时钱荣肯定会发动楚天盟的人来寻找我们,等到楚天盟的人赶到,你们还嚣张的起来么,就凭你们这些人,绝不是息云玄策军的对手!”
和亲王听了吕虫子的话,差点笑出声来,“楚天盟,息云玄策军?你不说本王还真是忘了,本来楚天盟一直都派人在监控着我们的行踪,几天之前,这些人忽然都撤掉了,本王听底下的探子说,好像是北泉苑派人来调查镇灵大阵,结果发现了大阵异动,此事惊动了武当山和楚天盟,现在武当山和楚天盟的主力,都被调到了镇灵大阵附近,哪里还有闲心来管你们这些外人啊。”
我现在如果能说话一定要先骂上一句娘希匹,和亲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因为北泉苑的来人,还是我让吕虫子上武当山找延乘道长传的信息呢,我喊北泉苑来调查镇灵大阵,意在借北泉苑的人拖住楚天盟,好让我接下来的行动免受楚天盟的阻碍,谁成想北泉苑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啊,更想不到的是,湖北的镇灵大阵居然真的有异常,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楚天盟的人马成功被北泉苑拖住,这本来是我用来争取时间的计策,没想到现在反倒成了我的催命符,吕虫子听到楚天盟不会来后,明白我们是彻底的被孤立了,面对这没有任何希望的绝境,吕虫子反倒冷静下来了,他从左到右打量了一下对方的人马,回头对我展颜笑道,“伍哥别怕,有我在呢。”
我心中大骇,想要伸手去抓他,但朗努基斯之枪牢牢的把我钉在地上,我哪里动的了分毫,吕虫子这一笑没有给我带来半点安慰,只有深深的恐惧,对方人数之多,一眼难以计数。
钱荣曾经对我说过,皇天阁入境的人马超过了三百,这个数据还是在一个礼拜前统计的,现在恐怕更多,这么多的人,里面不乏跟刘一水平差不多的高手,再加上和亲王跟另外一位亲王,吕虫子是接不下来的,惜春小筑的时候,和亲王一支笔就拦下了淬体后的吕虫子,足证两者水平相差无几,如今对方有多了这么许多帮手,吕虫子再要负隅顽抗的话,那么唯一的结局就是战死在此地了。
我心中焦急,可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和亲王见吕虫子挡在我的面前准备保护我,忍不住鼓掌笑道,“好好好,道长还真是认了个好兄弟,早就听说十杰里的地龙吕成功是道长的挚交好友,没想到会好到这个地步,愿意为了你去死,吕兄弟,本王是个讲道理的人,现在本王给你个选择,只要你出手杀了身后那个将死之人,本王就做主在皇天阁里添一个九王的位置给你,你看如何?”
我他吗真想笑啊,几十年前混黑道时耍的手段,今天居然被人用到了我的身上,莫非真的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吕虫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狞笑道,“狗鞑子的九王封号,还想请的动爷爷我,瞧瞧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吧,背信者,弃义者,反叛者,复辟者,单单看看你们,就让人作呕,不顾先祖脸面,勾结外族戕害同胞,比小人更小人,比无耻更无耻,要是与你们这种东西为伍,恐怕我吕家祖宗都要揭了棺材盖跑过来戳我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