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哪一截？”


    空教室里突然传来了樊星冷漠的质问，吓得程天一哆嗦，差点儿就把捧在手中的绿植给摔下去了。幸好他够镇定，不然樊星这辛辛苦苦养了半年的东西要是在他手里香消玉殒了，樊星肯定得把他手刃了才能给她的“小橙子”报仇雪恨。


    程天两只手捧着“小橙子”，轻轻地把它放回原位。飞速的小跑到樊星身边，深呼吸两次后打算一口气解释完：“这事儿吧，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樊星无奈的摇头说：“麻烦说重点。”


    程天立刻重新组织语言，精简的说：“她说和我上同一所大学，我没回答是因为那里人太多了。你不是告诉过我不能让女生在公共场合陷入尴尬吗？我可是把大哥你的话谨记在心。”


    听到这里樊星的脸色好多了，至少没冲着程天翻白眼。


    程天继续和她说：“之后我单独去找她说清楚了，她要在哪里读大学我没有权利去干涉，总不能逼着人家不去我选的大学吧。你说是不是？”


    “确实。”


    樊星突然撇过头看着程天傻笑，和刚才对比完全就是两幅面孔，她这一笑让程天知道了她现在是开心的樊星。两个人在楼梯间打打闹闹，突然间开始背诗了。


    定了规则诗句里必须带花，能够接住就往下走一步，接不住就算输了。赢的人可以在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范围内提出一个愿望让输的人实现。


    两个人一路对诗兴致正高涨，樊星眼见着程天的诗句库存要耗尽了，心里开始庆祝最后的胜者是她了。谁能想到路过年级办的时候半路杀出了年级部主任彭锦清。


    “程天，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3）独述真心话


    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一班二班的恶作剧游戏不仅没有结束，甚至还带动了整个年级。


    樊星为了不迟到，一下课就急匆匆的跑到顶楼的英语办公室里抱作业。一眨眼的功夫，从办公室回到教室的那条走廊上挤满了人，赌的她根本走不过去。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丑字贴”，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群搞恶作剧的人。


    怀里抱着的英语练习册刚好到樊星的下巴，她用下巴固定好这一垒书，然后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紧紧的粘着怀里的书，不让它们被别人撞落地。


    樊星流着汗穿过人群的时候差点儿闭气了，她不敢想象要是书落下去了她下意识的蹲下去捡，恐怕会成为锦都七中的一缕冤魂。


    每次从英语办公室回教室的路上樊星都会绕一层楼从左边下去，高二年级排班顺序从左到右依次为一二理科班，三四文科班…


    刚才经历了穿过人山人海关卡的樊星把作业放到一班后门那里歇会儿，准备缓口气再走。


    樊星把自己的作业抽出来扇扇风，时不时的够着脖子往隔壁班看看。


    上完厕所回来的陆露从背后趁樊星不注意一把锁住她的喉说：“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脖子都快伸成鸭脖子了。”


    偷瞄被发现，她只能离开了。不过樊星抱起作业本转身离开前还特地回了一句：“明明是天鹅好嘛。”


    樊星的傲娇是从小被宠出来的，偶尔对朋友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但是陆露却从来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因为人家有资本作。父母有钱有权，出生就是白富美，关键学习还一直名列前茅。


    除了体育成绩差点儿，德智美劳全面发展，这种人生想不傲娇都难。


    陆露走上前去帮她分享了一半的作业，走到二班的窗户外边用眼神示意她看里面。凑到她耳边说：“你看，你的未来良配在里面。”


    樊星瞪着她反驳：“说什么呢你！”


    话虽这么说，但听到程天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的放慢了走路的速度。


    一班和二班的人正在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这局恰好转到了程天和李雯萱，于是班上的理科男们开始拍桌子起哄：“大冒险！大冒险！”


    程天摊开手心对李雯萱客气的说：“女生优先，你选吧。”


    程天话音刚落，李雯萱就像早早有预谋似的马上选择：“我选独述真心话！”


    李雯萱说完这几个字教室里的人都沸腾了，陆露也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只有樊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陆露：像极了我高一物理课上听天书的样子。


    这是樊星第一次用茫然不解的表情看着陆露，于心不忍还是告诉她吧：“独述真心话，顾名思义就是自己说自己的真心话，通常是对特定的某个人说。通俗易懂的来说就是要表明心意的意思。”


    樊星听完之后表面上看着淡定从容，其实脚趾头都已经抓紧了。


    小胖严俊拿着中性笔和橡皮擦制作的简易法槌敲桌子，打开胸腔正式的说：“好，接下来有请才艺双全的李雯萱同学独述她的真心话！”


    鼓足勇气后，这一句话李雯萱是喊出来的：“我李雯萱要和程天上同一所大学！”


    憋这么大一口气就只说这一句？班上的钢铁直男们嘘声一片：“切……就这？有点儿弱啊！李雯萱你能不能有点儿追求啊……”


    起哄的掌声和拍桌声混杂着向樊星推过来，就像海浪无情的拍打沙滩。她抱起英语本直接无视，走回班里。


    ――（2）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尿床？


    长大之后再回想起这件事来，程天真觉得自己挺委屈。


    那时候程天和樊星的父母工作都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他们，于是让他们读的全托幼儿园，一星期只回一次家。


    那天是樊星去到蓝天幼儿园第五天的晚上，半夜想要上厕所，可是她怕黑。


    樊星无助的坐在床上，小手紧紧地攥住美少女战士的小棉袄。她告诉自己不要怕，月野兔会保护她的！


    下定决心要去上厕所之后，樊星借着月光在黑暗中半步半步的走，踉踉跄跄的跨过身边同学的身子，终于在几分钟后找到了厕所。


    踩在凳子上按住了厕所的灯，这下她就不怕了，完事之后还拍拍小手给自己鼓个掌。


    但是…怎么回去对她来说又是一个难题，要是关灯离开，她又得经历一次心灵的斗争。她蹲在地上储蓄勇气，直到等来了起夜来厕所的程天。


    这时候的程天算是樊星的“学长”，毕竟这时候他是大班的哥哥，而樊星是刚进幼儿园还没“断奶”的小女孩。


    眼神交流之后樊星没站起来，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往右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程天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樊星还蹲在那里，半步都没有移动。看着她弱小的背影，他突然间不想走了，站在原地没有直接关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