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似滢想喊,在她张嘴的瞬间容平又扔了个白色药丸进去,她呛得说不出话,用眼神惊恐地看着我。
“别害怕,不是要人命的,我不是说了么,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扯下桌布边擦匕首边道:“这药丸可是稀罕东西,东郦来的呢,就这么小小一颗就花了我一百两雪花白银,心疼死我了。滢姐姐,你猜这是做什么用的?”
“怎么不说话?不知道啊?那妹妹就给你讲讲,这个药呢,吃下去之后会短暂失声,也就一盏茶的工夫,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哎呀,滢姐姐你怎么哭了?我还没说完呢,只是不记得服药前后半个时辰内发生的事罢了,不过呢,这药还有一点点别的作用,”玉似滢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我笑道:“看来姐姐已经知道了。”
我将匕首仍在桌上,道:“这匕首妹妹就留在这儿了,姐姐若是想死,总要有趁手的东西能用才是。”
容平将雅间的窗子关紧,道:“二小姐,该走了。”
王谦盯着玉似滢的眼神开始转变,我点了点头,三个人离开雅间将门反锁住,几息之后传来桌椅响动和王谦低沉的怒吼。
这种声音在牡丹阁,听到也不过暧昧一笑罢了。
我让容平容翘守在门口,一个人跟着小厮去了如虹的闺房,二哥已经醒酒,田异站在他身后,如虹坐在一旁。
“有劳姐姐了。”
如虹神色颇为担忧,不过不是在担忧王谦和玉似滢,而是担忧二哥。
“不知姐姐可否让我们兄妹单独说几句话?”
她闻言点了点头起身离开,田异将门关好。
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朝二哥道:“二哥知道今日我为何让你将雅乐送回去么?”
二哥皱了皱眉,垂下眼帘。
雅乐带人出门,回去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刘尚宫一定会在门口等,只要二哥送她回去就会被刘尚宫看到。
刘尚宫看到就是皇后看到,不该起的情思,早些了断才好。
“你们只是兄妹之情也就罢了,若是旁的,二哥,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睛红了。
“二哥,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打碎了你们的梦。”
他自嘲一笑,道:“怪你什么?本就是不该做的梦。”
我叹了口气,道:“今生不得,便许来世吧。”
二哥的笑容苦涩,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在逃避罢了。人就是这样总想着得不到人,想做做不到的事,明知不可为还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有转机,有时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换取,到最后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二叔二婶需要你,大哥也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咱们玉家这回飞来横祸,以后不知道还要遇上多少次,”我双手握住他的手,眼泪掉了下来,“孤狼死,群狼活,祖父和我爹明日就要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吧,好不好?”
二哥擦掉我的眼泪,点头道:“好。”
他答应的痛快,眼神认真,完全不是在随口哄我。
“你答应的这样快,可是真话?若是骗我,我可是要生气的,再也不认你了。”
他笑了一下,耐心道:“那年大哥回来曾与我彻夜长谈,二哥明白玉家肩上担着什么。从前胡闹有胡闹的理由,二哥也是玉家的儿子,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断不会意气用事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弃家族于不顾,过完这个年,二哥就要跟大哥一起去定北了。”
“二哥,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小心,还有,”我打量了一圈如虹的卧房,道:“我不喜欢这里,二哥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来了?”
“都要去北境了,以后二哥能看的除了大哥,就是白茫茫的雪原,还惦记这儿做什么?”二哥拍了拍我的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二哥要去做完。”
“什么?”
“有仇不报非君子。”说完他就起身一个箭步窜到门口,脚步飞快朝方才的雅间奔去。
“那个......哎!等等我啊!”
但他还没跑到门口,就挪不动步了,因为那雅间里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门口的容平和容翘早已不见,玉似滢失声的药劲儿已经过了,此时她的叫声连一楼大厅都听的一清二楚,众人朝那雅间所在直勾勾看着,还有人好奇跑到了走廊听着,不时发出笑声,只有如虹面无表情。
“哎呀,搞死人啦!”牡丹阁的妈妈夸张的挥舞着帕子一阵风似的跑到雅间门口,边敲门边尖着嗓子高声道:“这位爷!您行行好!咱们牡丹阁的姑娘可受不了这个!”
“哎,胡妈妈你喊什么,你知道这里面的是谁呀你就喊?”引我们进来的那位小厮高声道:“这里面可是王六公子!胡妈妈,您几个脑袋敢耽误了王六公子的好事儿?还不小点声儿!”
话音刚落,那雅间传出一声男子的怒吼,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凄厉,走廊里不少围观的人笑了起来。
“哎呦喂!就算是王六公子也不行呀,你听听,在这么折腾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那位胡妈妈的声音不仅没小,反而更大了,见掌柜的上来,立刻道:“邱掌柜哟,你快劝劝王六公子吧!”
邱掌柜道:“动动你那猪脑子,这是能劝动的事儿吗?”
“那咱家姑娘怎么办啊?”
邱掌柜又道:“你仔细听听,那是咱家姑娘的声音吗?”
胡妈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哎呀,还真不是,那这是谁家的姑娘?不会是良家姑娘吧?”
“听见没,不是牡丹阁的......”
“嘿嘿,还是六爷路子野!”有人窃窃笑道。
“怎么回事?”我摇着扇子走到门口朝掌柜问道:“本公子不过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怎么就闹起来了?”
掌柜一脸“你还好意思说”的表情,道:“打扰二公子了。”
二哥一脸诧异看着我,我视若无睹继续装模作样道:“王六公子可真是好雅兴啊!可是方才明明......怎么现在......咳咳咳,没想到啊没想到。”
“怎么着?方才怎么了?”有人一脸兴奋问道。
我摇了摇扇子,十分为难道:“不好说不好说。”
“哎,这可是牡丹阁,有什么不好说的?”另一人问道。
“这位兄台你说的.....倒也不错,”我清了清喉咙,用扇子遮住嘴,道:“我方才明明看到里面是个俊俏的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姑娘。”
“不可能,我一直在二楼伺候,根本没见人出来过,”那个迎宾的小厮道。
方才问话那人转了转眼珠道:“兄台,你方才看到的当真是个俊俏的小厮?不是个打扮成小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