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褪去,远处打马而来的是一身戎装的勒林,身后十几个哲汗勇士高声喊着听不懂的号子,苏赫的脸色渐渐白了起来。
一群草原汉子渐渐靠近,勒林用哲汗语喊了一句什么,那三个血煞盟立刻停手,朝着勒林的方向跪在地上。
那队哲汗勇士帮着萁叔掀翻了剩下的土匪,绕着苏赫打着唿哨转起了圈。
勒林跳下马快步朝父亲走去,躬身一礼道:“哲汗的罪人苏赫冒犯了将军,勒林定会为将军出这口气。”
父亲收刀入鞘,看了眼跌倒在地的苏赫,向勒林回礼道:“他在大虞境内与贼人勾结,恐怕我不能让五王子带走他。”
勒林点头道:“这是应该的,父汗也这么说,哲汗不求保住他一命,只求无论生死,请让勒林在最后带他回哲汗,苏赫必须接受草原天神的审判。”
父亲点头道:“好,五王子若是不放心,可随我一道去金隅去见陛下。”
勒林却摇头道:“金隅勒林就不去了,父汗刚刚苏醒,勒林要陪在父汗身边,今日我是来带回这血煞盟的。”
父亲闻言看了眼垂着头跪在地上的血人,“哦?这刀枪不入弹药不惧的怪物竟然还有名字,我定北玉家镇守北境百年,竟不知贵国有如此宝物,这样的手段贵国没用在收复国土上,实在让人惊讶。”
勒林闻言神色有些尴尬,拱手道:“血煞盟的事,勒林也是在父汗苏醒后才知道的,这是历代汗王才知道的秘密,他们只是负责保护汗王的生命,是不可以为了权利而上战场的。”
他十分坦诚地将血煞盟向父亲解释了一遍,最后道:“父汗为了保护我,将我的血滴进了血坛,所以方才我才能制止他们。”
容平闻言悄悄碰了碰我的肩,“二小姐,你信吗?”
“信倒是信,不过真假参半,前半句假后半句真罢了。”
容平惊讶道:“二小姐的意思是,这怪物的事他早就知道?”
“不然你当他为什么放心的在定北住了那么久,分明是笃定了苏赫不会杀老汗王。”
田羌接话道:“只有汗王的血才能改变盟约。”
“所以那个苏赫留着老汗王的命是想他改变盟约,把这些怪物给他用,”容平继续道,“可是老汗王偏心小儿子,只要五王子一天没死,这些怪物老汗王就不会给他用,可是这三个怪物是怎么回事?这盟约可以叛变吗?”
那边大哥同样向勒林提出这个问题,勒林皱眉沉默半晌,然后提起了出现在哲汗的黑衣人。
“他们给了苏赫三粒药丸,可以短暂的解除血煞盟的盟约。”
“若是没有掌握利器的手段,就不要轻易地让它示人。”我走到大哥身边,用帕子抱住他手臂上的伤口,继续道:“我们不希望再看到这些血人,否则一定会让他们永远消失。”
我看了一眼那个被大哥废去双臂的血人,勒林显然明白我的意思,承诺绝不会让他们再出哲汗边境,随后他同父亲告辞,刚要翻身上马带人离开,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唳,勒林目光突变狠厉,迅速抽出腰间的弯刀挡在我的身前。
所有人都看向西方的山路,父亲与母亲对视一眼,同时抽出兵器,萁叔提起长枪检查一遍,然后飞快地爬上了路边的树,大哥将我推向田异,沉声道:“躲起来。”
上百个玄衣金甲的骑兵,帽徽是白稽山的雪豹,为首的正是白南军主将,褚绪良。
他巨高临下轻蔑地看了一眼勒林,朝父亲似笑非笑道:“威震北境的一品忠勇将军竟然与哲汗五王子勾结,在我白南道境内屠戮无辜百姓,我褚绪良镇守白南道,岂能坐视不理?不过也不是不能商量,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玉大将军,你今日若是就地自裁谢罪,我便留你一条全尸,如何?”
“放你/娘的狗臭屁!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他/娘的是无辜百姓?这他/娘的是你爷爷杀的你那下水沟里的脏爹!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不肖子孙!亏你爷爷往日帮着你剿匪抓贼,你就这么报答你祖宗的?自裁?裁你十八辈的烂/屁股/爹!有功夫在这儿跟你爷爷狂吠,不如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赶紧跪下来求爷爷饶你一命,否则爷爷一枪将你和你身后那群痴傻蠢狗的脑袋串成血葫芦拖到金隅去游街示众!”景北掐着腰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褚绪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用马鞭指着景北道:“从前就他娘的看你小子不顺眼,仗着姓玉的胡搅蛮缠,一会儿老子第一个扒你的皮!”
“啊呸!爷爷的皮也是你能碰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张狗脸,真以为戴个雪豹的帽徽你就是兽儿啦?你褚绪良就他娘的是个躲在山洞里吃死老鼠见不得人的猪脸蝙蝠,爷爷看见你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就凭你也想照量你爷爷?老子揪根汗毛就能扎碎你的子孙袋,有本事下马跟你爷爷单练!”
“你他/娘的......”褚绪良竟然真的翻身下马,提着刀就要冲过来,萁叔一枪落在他脚前,褚绪良忙退后几步,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指着景北道:“差点着了你这个小畜生的道儿了,玉齐风真有你的啊?派这么个混账出来搞老子,明的玩儿不过玩儿阴的是吧?这么多年在北境老子被你压的死死的,枪都不给老子一条,你们四大戍边军了不起是吧?定北玉家了不起是吧?行啊,现在就剩葛萁手里那一条破枪能用了是吧?老天真是开眼呐,你他娘的也有今天!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他举起手中的刀,身后的骑兵哗啦啦拔出了刀,等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刀落下,便迅速朝我们包围过来。
“容平,放!”
容平闻言飞快从袖中掏出一物扔上天空,绿色烟花炸开,两边山顶突然杀声震天,黄衣金甲的殿前卫如潮水一般倾泻而下,数量是褚绪良三倍之多。
朝阳渐渐升起,代王赭红色的衣袍随风飞舞,身旁依旧是玄色束腰长袍的孟璃,他收起手中的千里镜,抽出腰间的短枪,吊儿郎当一枪打在褚绪良的左膝上。
“哎呀,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