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东璧并未离开,也跟着一道用膳,一边吃一边道:“你这府中的厨子还真不错,比那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伙食好了不知多少。”
“这还要多亏二叔,”顾无言闻言抬起头对着尴尬地坐在一边的顾清笑了笑,“听李嬷嬷说府中的厨子是二叔去年特地花重金从十步倒挖角来的,的确不错。”
顾清这么一听只觉得更加尴尬了。
按照玄东璧的话来说,自己侄子和老爹在那北域苦寒地方受苦,食不果腹,他却在京城逍遥快活,连吃个饭都要请顶级的厨子……
但天地良心,顾无言也就是想到了所以这么一说,半点讽刺顾清的意思都没有。
她专心致志地吃饭,因不喜椒类,一道炒的晶莹剔透的青椒虾仁却是半点不动。
顾清见状看在眼里,温声道:“虽二叔与言儿多年未见,但言儿的习惯这是半点不改。这么多年了,还是跟小孩子似的不喜欢吃椒类。”
刘氏也连忙说:“是啊,不过这也好,否则言儿打小就跟小大人似的沉默寡言,倒是半点没了孩子样子呢……婶婶也看着言儿长大,心中还是惦念着希望言儿能够无忧无虑的跟孩子一般呢。”
两人不尴不尬温声细气地说着顾无言小时候的趣事,为一席冷淡的膳食增添了不少温暖。
不过多是顾清与刘氏在说,顾无言习惯较好,不怎么在吃饭时说话,大多时候只冷淡的应一声。
半晌,顾无言放下筷子,打断二人欲图从她七个月大说到七岁的言辞,问道:“二叔二婶突然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她印象中自己几次回京,跟这两位长辈就不甚亲近。同在一座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坐在一处吃个饭,闲聊几句,各自散去。
莫说是她和二叔二婶,就连那几个兄弟姐妹,顾无言小时候也很少跟他们一起玩耍。
苏氏待她严格非常,自她会说话走路开始便押着她读书识字习武强身,没什么时间能跟二房几个孩子玩乐。更何况……她的身份也不便与那些孩子们太过亲近。
后来被老侯爷接去了北域,几年才回京一次,就连苏氏她都不常见,更遑论二房了。
顾无言听李嬷嬷说过二房几次,对他们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李嬷嬷的言语当中了。
她气质冷肃,带着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而有的铁血和傲然。这股由内而外的气势即便是顾无言故作温和时也鲜少能够收敛起来。
顾无言本是以为二叔二婶要说的事十分重要,所以连带着自己也严肃起来,那杀神一样的气态便宛若一簇从石缝中燃气的火苗,幽幽升腾,又扑闪扑朔着收了起来,若隐若现。
顾清见状心中微凛,犹豫着看了一眼玄东璧。
“啊,我吃饱了。”玄东璧是个聪明人,懒洋洋地笑了笑站起身来道,“小九儿,你跟我来,哥哥替你将那株嫩苗苗种回去。”
“……”十两瞪了他一眼,又看看没有说话的主子,只得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