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辆黑漆光亮的豪华轿车整齐摆放着的停在了道路一旁。
这个时代,尤其是金城中的百姓,对于汽车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
但是骤然一见这十辆最新款的德国豪华款汽车,还是忍不住的回头探看。
而更让他们好奇心窥视心爆棚的是,十辆汽车的车鼻子上都系着黑白布结成的硕大丧花。
一看就是要出席什么身份显赫的人物的葬礼。
打头的汽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妆容明艳,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
民国初期的汽车还没有贴黑膜这项技术,玻璃都是绝对透明的。
若是里面的人不拉车窗帘,里面的情景和人,外面就会一览无余。
戴郁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车后座上的分明是一名身着黑色丧服,头戴黑纱的少妇——
呃···不对,应该说是位少女。
戴郁白眉梢抽筋似的跳了跳。
那女子虽然一身丧偶少妇的打扮,容貌皮肤却分明只是个十七八岁少女。
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发髻上别着一块薄薄的蕾丝黑纱,像是一顶别致的女士纱帽,斜斜而下,女子半边脸,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
只见她明眸微转,定转到他身上时,瞬时绽出明亮的光彩。
那一瞬间,戴郁白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明亮起来。
毋庸置疑,车里面的就是又换了一身行套的武清
武清之前剪了一头秀丽的长发他正有些遗憾呢,没想到现在就看到了她全新的长发造型。
尤其还是这般鲜嫩的淑女少妇形象,在戴郁白眼中更是带着一种难以难说又撩拨人心的致命性感。
他的唇不觉抿了抿,才突然记起自己这会的角色,是个盲眼的算命先生,是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的。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伪装盲人的另一个好处。
那就是在墨镜的掩饰下,他可以两眼直直盯着前方,眼珠都不错一下的看那可人儿看个够。
在瞬间的停滞之后,他便装作对眼前景象全然无感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前。
视线中的可人儿在看到他后,便抬起带着黑色丝绸手套的手,转身比划了一下,朝着车中司机说低声说了什么。
司机颔首听着,还不时的点头应声,态度十分恭敬。
由于角度的问题,带着墨镜的戴郁白并不能看清司机的脸。
直到司机依从武清的吩咐转身推开车门,下车向道路另一端的他走来时,他才看清,那司机竟然就是他在梁家军中一手培养出的心腹手下,王排长!
戴郁白不觉一惊。
这十辆最新款的豪华轿车,绝对不是梁家军的所有物。
而职位低微,薪资单薄的王排长更不会有这样的身家排场。
仅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武清不仅找到了她最心腹的手下,更把他说服,还变戏法一般的瞬间召唤出这么多豪车。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强压住心中的惊疑,戴郁白尽量脚步平缓的走向前方,只做全然没有看到来人。
长相忠厚的王排长几步跑到戴郁白身前,步伐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利落,倏然停步。
就在戴郁白差点以为王排长就要给他挥手行出一个英挺的军礼时,王排长的身体却是向前一倾,就像是寻常人一般,微笑着跟他打起招呼来。
“敢问这位大师,可是姓胡?”
戴郁白微微一怔。
王排长明显就是武清派来请他过去的。
可是这个“胡”姓又是什么鬼?
强力保持住脸上的高冷,同时背部更加弯驼一些,免得被他这个最亲近的亲信发现什么端倪。
他哑着嗓子,低声应道:“敢问这位先生有何事相求于贫道?”
王排长脸上笑容更加恭敬,他躬身礼敬说道:“是我家夫人有事想要请教胡舟大师,大师这边请。”
“···”戴郁白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他算是明白武清为什么要叫他胡大师了。
胡诌的胡舟。
她还能不能敢随便些?
说着他转步走到戴郁白身侧,掺住他的手臂,牵引着他往车队方向走去。
“敢问这位先生,可是军人出身?”戴郁白哑声笑道。
别说,他的声音这么一伪装,真的像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士,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出破绽。
王排长动作一顿,不觉惊讶出声,“大师如何看出?”
王排长自然也是没有听出他搀扶的这位身材佝偻的杂毛道士就是他家雷厉风行,霸气十足的郁白少帅。
且不说他今天穿了一身司机制服,即便穿着军装,这位盲人大师也应该看不到才对。
“贫道是从先生的脚步声中听出来的,一步一顿,铿然有力,更带着一种久经训练特有的节奏,便是军人没错了。”
戴郁白目视前方,表情肃然,一本正经的扯着淡。
既然武清给他改名胡舟,那他肯定是要胡诌一番的。
王排长脸上立时现出敬佩之色,“原来如此,这街上噪音甚多,道长还能将在下脚步声准确分辨出来,果然不愧是夫人指名要请的高人。”
戴郁白眼见套话时机成熟,不知时机的抛出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夫人?敢问长官说的是哪位夫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