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百里英骐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那个戴着精致面具的紫裙女人。”封世缘提到顾琇莹的时候，他的眼神特别的明亮，灿若天上的星辰。


    只可惜他对顾琇莹好奇归好奇，却是根本不可能查找到有关顾琇莹半点情报，半点消息的。


    饶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锁定他人的气息，以便下次遇到同一个人可以直接将其认出来，但顾琇莹既然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出现在极阴阵法里面，她又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那么大一个隐患。


    只要她自己不同意，不作死，那么无论是谁都无法精准锁定到她的气息。


    虽说每个人的气息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但也不排除凡事皆有一个例外。


    而恰好顾琇莹就属于那个凤毛麟角的例外。


    通常情况下她的气息是固定的也不变的，熟悉她的人都可以通过她的气息来感知她，拥有修为的穆其琛就不说了，他是断然不会将她给认错的，其次就是顾琇莹的爸妈，她的爷爷奶奶这些亲人，他们纵然没有天天跟顾琇莹生活在一起，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面对顾琇莹的气息是异常熟悉的。


    举例来说，倘若某天有一个跟顾琇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生活里面，或许他们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那个女人是个冒牌货，但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慢慢增加，冒牌货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毕竟一模一样的容貌太过直观也太具有欺骗性，除了真正把顾琇莹放在心上，又真正熟知顾琇莹的人，任谁瞧了那样一张脸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能够顶着那样一张脸出现在顾琇莹亲朋好友面前的冒牌货，即使她就只是一个冒牌货，却也绝对是一个做足了功课的冒牌货，轻意又如何能让他人识破她的冒牌身份。


    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的脸想要变得一模一样，在没接触这个世界另一面的时候，顾琇莹也认为只有通过整容那一条路的。


    但事实却是只要你整过容，在脸上或是身上动过刀子的，那么不管你掩藏得有多好，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不可能做到雁过无声水过无痕的。


    只要做过，就会留有痕迹。


    只有有痕迹，就终会被揭露出来。


    直到顾琇莹接触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知道了很多上辈子不知道的事情，也曾在地狱里历尽千帆，她终是明白对普通人而言想要改变自己的容貌就只有整容那一条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然而，在修炼者的世界里还有一种非常神奇的丹药，只要你服下那种丹药的同时在脑海里幻想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那么待药效散去醒来之后，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换颜丹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也可以完全复制另一个人的容貌，这种逆天的丹药不容于世的同时，也被划分成为禁药。


    顾琇莹知晓这种丹药的存在那是因为她有鬼瞳，而这六界之中鲜少有鬼瞳不知道的，只因他的记忆太多太多，以至于直到现在鬼瞳都还没能完全整理清楚他自己的记忆。


    只偶尔翻到自己感觉还特有趣的什么记忆，鬼瞳就会说出来分享给顾琇莹听，其中便曾提到过换颜丹。


    如果要追溯换颜丹出处的话，那还得从仙界说起，那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起初，换颜丹在仙界被创造出来是为了一个因仙魔大战而容貌尽毁的仙界公主，这本是一件好事，毕竟那位仙界公主因服用了换颜丹而重新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再也不用因为面容丑陋而自卑，甚至是一次又一次的去寻死。


    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好，普普通通的凡人也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世间别说女子注重自己的容貌，便是男子也同样注重自己的容貌。


    倘若有得选择，又有谁不想自己生得好看一些。


    自那位仙界公主通过换颜丹重获‘新生’之后，对一个爱美的女人而言，让她重新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不就等于是让她得到了新生。


    此后，换颜丹的出世震惊了六界。


    但也好在炼制换颜丹的药材异常的不好找之外，炼制起来的成功率也特别的低，不然只怕六界都要因此而乱。


    虽然换颜丹给六界带去不小的震荡，但也因换颜丹的数量极其稀少而没引起上仙们的高度注意，直到仙界爆发出一件牵扯甚深的隐秘，自此换颜丹便沦为了禁药。


    不仅仙界明文规定不允许换颜丹出现在仙界，一经发现就必当严惩不怠，绝不辜息，便是其他几界也同时发出了声明，绝不允许换颜丹出现在自己的地界，否则下场就是灰飞烟灭。


    鬼瞳跟顾琇莹提起换颜丹时说起仙界之事，顾琇莹起初也只是当成一个故事来听的，又哪里会知道某年的某一天，她自己就深陷在换颜丹事件里。


    最开始换颜丹只是能让一个毁了容的女人重新拥有一张堪比自己原来容貌的脸，后来也不知是谁在得了换颜丹之后就幻想着自己的脸能够变成自己最想成为的那个人的模样。


    就这样，当药效散去她醒来之际，静静凝视着镜中她自己那陌生的模样，却惊喜的发现她真的就成为了她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不只她的脸变得跟她一模一样，就连她说话的声音，说话时的语气语调，甚至于她的生活习惯等等，都不可思议的变成了她。


    仿佛...仿佛她的存在就是完美的将她想要成为的那个女人成功给复制了一般。


    从此，她就变成了她。


    等到她完全确定她成为了‘她’，并且她的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任何一点‘伪冒’的痕迹之后，她开始一步步的设计让自己取代那个曾经她想成为的她。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任谁也看不透她的伪装，她也成功的取代了她，成为了自己做梦都想成为的那个人。


    那一刻她的心境跟刚刚得到换颜丹，只想拥有一张让她梦寐以求绝美脸蛋儿的初衷全然不同，因为变得美了，也因为变得跟那人一模一样了，她便心生出贪欲，勃勃野心也压制不住了。


    可以说她如果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肆意放纵自己贪欲的话，她只是一个冒牌货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也永远都不会有人站出来戳穿她。


    只可惜她的心太大，永远也得不到满足，这件东西得到了还想得到那件东西，一点点变得连她身边的人都快不认识她了，自然也就开始怀疑她的真假。


    当一切真相水落石出，换颜丹掀起的惊天风浪瞬间袭卷六界，也终随着换颜丹丹方的消毁而宣告了结束。


    经医学高速发展下的整容手术整改过的容貌尚有痕迹可寻，毕竟这种事不管做得隐秘与否只要手段足够高明都能查得清清楚楚，而服用换颜丹改变过的容貌，非但医学手段瞧不出任何的痕迹，就连很多的修行之人也是瞧不出门道的，不然区区一颗换颜丹又岂能险些将仙界都给掀翻了。


    换颜丹能完美复制一个人的容貌，气质，谈吐，学识，甚至是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小习惯，但它永远也无法磨灭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息，这气息就跟一个人的灵魂一样，它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换颜丹它的霸道之处就在于它能感染被复制之人的灵魂，直白的说就是它能伪造灵魂。


    这个被伪造出来的灵魂因为沾染了被复制之人的灵魂之气，是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能单纯的以灵魂来区分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不然那个时候的仙界大能们也不会那般震怒。


    将灵魂分离出去之后，唯一可以区分真假的就是属于一个人独特的气息了。


    唯独这气息，便是功效逆了天的换颜丹也改变不了分毫，也成为了仙界最终做出决断的根本原因。


    然而，偏偏这天下间独独出了那么一个顾琇莹，属于她的气息可不仅仅只有一个。


    也正因为她熟知自己的不同，甚至还为了防患于未然，自她重生回来后就一直潜移默化的让她身边的人都牢记属于她的气息，以免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事实证明她的潜移默化是非常成功的，既没有对她在意的那些人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又从另一个方面保证了他们的安全，让他们在之后发生的那件事里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这个伤害既指他们本身，同时也包括了顾琇莹自己本人。


    “她？”


    “嗯。”


    “你要说的是那个女人，我是相信的。”其实他们这些人里面真正跟顾琇莹有过短暂接触的只有赫凌霄一个，至于他们也就只看到过顾琇莹的侧脸和背影而已。


    即便就是顾琇莹的侧脸也仅仅只是从他们的眼前一晃而过，而透过顾琇莹的背影，他们还能看得出啥。


    “一个能开启地狱之门，还能召唤阴兵军团的女人，她的身份又或是她的背景都太过神秘也太过强大了，好像远远不是我们能接触得到的。”顾琇莹将自己伪装得太成功了，落在百里英骐等人的眼里，她绝对不可能是个很年轻的姑娘，毕竟年轻的小姑娘哪来那么高深的修为。


    总之在他们眼里顾琇莹怎么着都得是一个中年女人，又或者说她的实际年龄估计可以跟他们的祖父相提并论，只因她的修为很是高深，所以无论是从容貌来看还是从声音来听，她都不符合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个标准。


    “怎么？你这是深受打击了？”


    “你才深受打击，你全家都深受打击。”百里英骐甩了封世缘几对大白眼，毫不客气的反击道：“我们修炼一途本就是没有尽头不进反退的一个自我成长过程，如果随随便便发生一点事情，遇到一个人就要倍感挫折深受打击的话，那我觉得还是趁早放弃这条路比较好。”


    “啧，认识还挺深刻的。”


    “还是比不得你封少阁主的。”


    “姓百里的，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一句话不带刺儿是能死还是怎么的。”


    百里英骐：“......”囧囧的摸了摸鼻子，面对直接怒吼出声的封世缘，那什么他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咳咳...话说如果不是徐叔找他有事，他又拖着时间吩咐一些事情让徐叔去处理，怕只怕不是他等到封世缘主动送上他的门，而是他主动去送上封世缘的门。


    也罢，平时他跟封世缘明争暗斗总是输的多赢的少，这次已经占了上风的他还是不要再刺激封世缘比较妥当，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憋着一肚子坏水，神不知鬼不觉就给他下一个套。


    那种闷亏百里英骐吃了不只一次两次，要不他跟封世缘的关系也不会如此恶劣，每每一碰面就互相掐个不停，毫无一点当家少主该有的大度风范。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你说，我听你说。”


    封世缘：“......”


    “咳咳...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也没让我讨到便宜，咱们继续谈那个紫裙女人？”


    “谈什么谈，有什么可谈的，反正我是瞧不出她的深浅，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按理说那么厉害的一个术师...呃，不对，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术师，应该是一个天师才对，她怎么可能在奇门中默默无名，是他们眼太拙，还是她隐藏得太深。


    “要说就你跟我的家族底蕴，竟然还有连我们都瞧不出一丁点儿门道来的人，她着实太过神秘了些。”顿了顿，百里英骐又道：“怕只怕她的背景比你我所能想象的还要深，幸好她没有与我们为敌，甚至还出手救了我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短时间内，他们可以确定顾琇莹跟他们是友非敌，虽然这个‘友’的水份太多，但并不影响他们获得实际的利益。


    毫不客气的说他们这些人的命比起那所谓的‘利益’要贵重得多，有意义得多。


    甭管顾琇莹出手是有意救下他们还是只是出于顺手救下了他们，顾琇莹救了他们这就是事实，他们欠了顾琇莹的情也是事实，他日倘若再次相遇，该还的还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