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鸟人的长嘴在前,但却未张嘴喷毒,似是把长嘴当作长枪一般的刺了过来。
雷霆心中暗喜道:
“好机会呀!”
身子向前一伏,不退反应,人向屋面仆倒的同时,秋水雁翎刀已挟着一股奇厉的刀风,
斜向上面击去。
这一刀,快如闪电。
出刀的角度怪异,正击在长嘴之上。
只听一阵金铁交鸣!
证实长嘴确为钢铁打成,但却被雷霆那一刀斩作了两断。
雁翎刀虽非切金断玉的宝刀,但它十分锋利。
雷霆又用足了全身气力。
断裂的长嘴中突然冒出一团火光,形成一片数尺方圆的火幕。
雷霆早有算计,斩断了铁嘴之后,人也滚下屋面。
使两位含怒急袭的鸟人,暗器、毒烟全数落空,反被暴起的火势沾染上了羽毛,立时燃
烧起来。
不知鸟翼是何物做成?
但这些鸟人似是非常怕火。
火星窜飞中,只见展翼飞起,向立政殿外飞去。
“轰!”
那断了长嘴的鸟人,竟然爆炸出一片浓烟烈火。
他已飞离宫殿,在空中爆炸,羽翼碎飞。
一个瘦小的黑衣人跌落下来。
不错,是个人!
身体相当瘦小,一身黑衣,手臂和双肩还留着炸断的丝索,显然是操纵鸟身、羽翼之用的。
这个人已伤重而亡。
无法在他口中问出什么了?
抬头看去——
余下的鸟人已飞出昭阳宫外。
“关键在那长大的铁嘴中。”雷霆道:
“药物、毒粉都储存其间,还想不出他们用什么方法,把药物、毒粉喷出来,及时引燃
化成毒烟。”
“这件事难不住他了。”虎贲道:
“整个鸟人的构造就是一种逾越常人的巧思,能抓一只不受损伤的鸟人,仔细地研究一
下,定有很大的收获。”
“不错!”风声缓缓行来,接道:
“整个的鸟人是用丝索结成网路,以人的手、足、肩、臂,控制它飞行活动,暗器、毒
烟由机簧发射。
初度遇上,还真的吓人,四个宫卫兄弟就伤在他的毒烟、暗器之下。总统领火了,抓了
一个鸟人,拆开一瞧,一下子就全盘了然。
对付这种鸟人,不能正面拒挡,绕在侧面袭击,强力的暗器也是有效武器。咦!不是飞
进来十几只吗?”
目光转动着。
虎贲道:
“击毁了一只,其余的全飞出立政殿了。”
并说明了经过。
风声道:
“虎贲总统领一直挂念宫内安危,一方面命兄弟入官来传达对付鸟人的信息,一方面要
兄弟留下助阵。”
虎贲道:
“阻敌于宫墙之外,是虎贲总统领拒敌目标,重点应该在宫外才对,遣派刘兄来此,宫
墙外岂不是少了一员拒敌的大将。”
风声道:
“了了大师率领了十八罗汉,化身宫卫,守住两处重要所在,总统领和黄山七剑巡行各
处,救危解困。
一下子增加了二十五员高手,和一位绝顶高人,调动就轻松多了。所以,兄弟就被派来
内宫听命了。”
“言重了,刘兄!”虎贲道:
“论对敌经验,你强过我等甚多,还望不吝赐教。”
风声道:
“如此说,我就斗胆说几句肺腑之言了,敌人在攻势中含有谋略,我们无法拿捏
他何时、何地展开主攻。所以,你、我、宫卫都要轮流作息、睡眠,以保持体能。”
虎贲道:
“这一点,兄弟早已下令宫卫遵办……”
突闻几声长啸传来!
紧接着传来了兵刃交击的声音。
“恐怕是休息不成了!”风声道:
“此番攻势不同,也许是一次全面攻势。”
但闻兵刃的交击声,延漫、扩展,绵连了十余丈长。
确似是一次全面攻势,只听兵刃撞击的声势,至少有百人以上在宫墙外面动上了手。
六十多名宫卫拿起了兵刃,站在他们的岗位上,全神戒备。
宫女、彩娥们全都挤入了房中,除了窗前可见人面晃动向外探视之外,宽广的庭院中不
再有人走动。
风声道:
“真是难为她们了,内宫一向是莺声、燕语不绝于耳,现在也变得鸦雀无声了。”
虎贲道:
“她们已体会到瞬间就失去生命的可怕,也感觉到刀枪无情了,更不会怜香惜玉了。”
但闻羽翼划空,六个鸟人越过宫墙而至。
这一次,他们不再客气了。
还距离三丈多远,已张开长嘴喷出了毒烟。
风声双手齐扬,六把飞刀一起出手,人却仰身而卧,贴地滚出了一丈多远。
虎贲、电光、雷霆早知毒烟厉害,飞身跃入一堵墙壁之后。
对付鸟人,智取胜过力敌。
六道寒芒,分袭入鸟人颈下。
那正是驾鸟人的心胸要害。
几声惨叫!
六只巨鸟一起跌落地上,毒烟也失去了准头,喷向一侧。
风声一跃而起,道:“还好,我没有记错他们的位置。”
虎贲道:
“高明啊!刀不虚发,当今飞刀手,只怕无人能出刘兄之右了。”
但见他由墙后绕出,又道:
“小心暗算!”
长剑出手,当的一声,架开了刺向风声的一剑。
敢情那巨鸟之中还藏着人。
是的.六只巨鸟的身躯中冒出五个黑衣人,加上突袭风声的一个,六只巨鸟运入了六
位黑衣剑手。
原来这些巨鸟除了以毒烟、暗器伤人之外,还有运送人手的作用。
五位黑衣剑手挺剑扑了上来。
电光、雷霆、风声各接下一人,展开恶战。
还有两个黑衣剑手,并无助战的意思,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似在寻觅空隙,有着冲入
宫中的打算。
两组宫卫急快的冲了上来。
每组五个人,把两个黑衣剑手分开包围。
他们心中明白,一旦让这些黑衣剑手冲入了宫中,就如鱼入大海,虎入羊群中。再想围
堵他们,就十分困难了。
他们到处可闯,见人就杀,血溅深宫,惊扰皇驾,嫔妃遭殃,宫女殒命,那个惨状一想
到就叫人心生寒意。
几十个宫卫就算全都拼上老命,也未必能把两人围住。
现在五个人对付一个,虽然未必能够得胜,但是舍命攻击,两个黑衣剑手却也无法脱身
了。
虎贲是心中有谱了。
他暗暗忖道:
“贵妃已承诺负责宫中安危,两个黑衣剑手冲进去,你可以不管。但他们出手杀了
人,难道你也不管吗?”
很希望探知一下贵妃的心意,牺牲一两个宫女性命,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但宫卫武士们不了解虎贲的心意。
但是他们已下定决心全力阻止黑衣剑手闯入内宫,要战死,这昭阳宫院门前和庭院中就
是埋骨的好地方。
至少可以让那些云集天下的美女们,看到了他们的勇敢。
武士奋战死,血染宫门红;也是为了保卫她们而死,换得几点同情的泪珠,几声扼腕叹
息,总比死得无声无息的好。
人到了无奈的时候,总会想出很多理由去美化它。
死亡亦不例外。
虎贲训练出来的宫卫武士是大凤朝中最好的战士,他们个个奋勇、主动,视死如
旧。
所以有很多的宫卫跑过来了。
他们手执兵刃,神情严肃的站在一侧。
他们是等待着拒挡强敌的兄弟们死亡后,立刻补上,不能再留给敌人强渡关山的空隙。
这六个黑衣剑手剑艺精湛,武功高强,是属于一流的高明剑手。电光、虎贲、雷霆尽展
所学,也只能打个平手。
风声本有轻敌之念,一开始并未施展他霸绝天下的飞刀术,以手中厚背宽面刀拒敌。
但发觉敌势强大,剑招诡奇,再想施展飞刀绝技时,竟然无法腾出一只手来。
这时,才想到搏杀的辛苦。
几乎是集中全神在迎敌。
如此的强敌,宫卫们的战斗就惨不忍睹了。
已有十个勇敢的宫卫横尸地上,血流成渠,气绝死亡了。
但仍然有十个分成两组,每组五人,围战两个黑衣剑士。
另有二十多个手执兵刃的宫卫,面目冷肃地站在一侧。
他们在等待着补充死亡。
虎贲看到了满地鲜血,心中十分沉痛。
他暗暗忖道:
“一个娇小美丽的小佳人,竟是如此的心如铁石,眼看十个人死于对方剑下,竟能视若
无睹,难道要等到这些宫卫全数战死,她才出手不成?”
那时黑衣剑手闯入了立政殿中,死的就不是这些舍身拒敌死而无怨的宫卫了,而是娇柔
美丽的宫女了。
但闻一声利刃划过血肉的“沙啦”之声!
又是一个宫卫被利剑刺穿前胸而亡。
虎贲整个人要气暴了,大喝一声,全力攻出三剑,把对手逼退了一步。
他大声喝道:
“贵妃,你在哪里?”
声音刺耳,似是全力嚎出来的,难听极了。
“我在成全他们,他们希望勇往无惧的精神能得到美女垂青。”
梅贵妃不知何时出现,手中一柄剑,力拒两个黑衣剑手,正打得难解难分。
她缓缓地道:
“他们想得的,都得到了,我看到她们感君舍身双垂泪,欲报君恩苦无门,我听到她们
叹息、低泣……”
虎贲道:
“看到三五个舍身成仁,也就罢了。十个人横尸宫门,血流满地,你就全无恻隐之心
吗?他们不是和人拼斗,而是十成十的送死啊!”
“死后方知情意真!”梅贵妃笑道:
“那些宫女们早就滑出油了,如果不让她们印象深刻,一转眼就忘记了。让她深记惨
状,也要让她体会到那些人是为保护她们而死,没有那些宫卫们拼死拒敌,死的就是她
们。”
虎贲听得一呆,似是被刺中一剑。
他暗暗忖道:
“邪的厉害呀!十五六岁的清秀小姑娘,说出歪理十八章,哪里有一点姑娘家的温柔、
仁慈。”
什么原因呢?
是一个人有如此冷酷转变,内心和外貌极端不同吗?
“将军,我也罩不住了。”
梅贵妃独拒两个黑衣剑手,剑法已经有些散乱了,若再过三五个回合,很可能要伤在对
方剑下。
虎贲道:“这六位黑衣剑手都是超级剑士,我们都自顾不暇了,没有人能腾出工夫来帮助你呀……”
“好啊!我堂堂贵妃身份,你们竟敢见死不救?”
虎贲搞不懂梅贵妃的目的了?
因而不知如何回答。
“贵妃!”电光开了口,道:
“刀去剑来,生死一发,我们想救你也不怕死。可是,没办法呀!对方剑势紧密,腾不
出手脚,贵妃术法精湛,为何不肯施展呢?”
“早说呀!”梅贵妃道:
“武士决战,不外刀剑,原来也可以施展术法呀!”
没人能想得通梅贵妃这几句话的意思?
虎贲想不通。
电光也想不通。
这是铲除叛逆的生死之战,又不是比武定名。
梅贵妃已展开了无情的屠戮,只见她微笑如花,扬手一指两个黑衣剑手,道:“你们该
死啊!杀了那么多宫卫,应处腰斩、砍脑袋,可以疼四十五里,腰斩倍之。”
莺声燕语,娇甜动人,说的却是天下最残忍的事情。
而且说了就做,剑光一闪,两个剑手被拦腰中截四断,躯体在血泊中颤抖。
“还有你们四个!”
梅贵妃纤手一指和虎贲恶战的黑衣剑手。
怪啦!
黑衣剑手突然站着不动了,硬挺着等待梅贵妃的剑势拦腰斩过。
风声、电光、雷霆,三人对手如出一辙,站在那里等着梅贵妃挥剑把他们杀了。
敌人血溅五步。
虎贲等也全都看得呆住了。
“好高明的隔空打穴!”虎贲道:
“江湖绝技,当之无愧。”
梅贵妃笑一笑,也不解释。
她转过话题,道:
“现在,我应该如何呢?”
虎贲道:
“你是贵妃身份,我们都应该听你吩咐啊!”
梅贵妃道:
“虎贲将军是个人才,能训练出视死如归的勇士,难能可贵呀!我在想……应不应该再
帮他一把,一竟全功……”
“你想的美呀!可惜天下不如人意事十占八九!”
梅贵妃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彩衣的修躯道人,神色冰冷地站在四五尺外。
不知他何时来的?
也不知他如何来的?
像是很久之前,他就站在那儿了。
梅贵妃打眼一瞄,已知晓来了对头人物。
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也似精通术法。
事实上,雨烈、雷霆、电光和风声已被来人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气氛所震动,这人全身
似被一片黑气包围,鬼气森森。
梅贵妃嫣然一笑!
她开了口,道:“道长,怎么称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