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并没有在意秦长樟的意见,而是打定了主意等肖战两人离开后一定要将这片世外桃源收拾出来。
其实木槿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代嫁人,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人地位真的是太低了,成了亲的女人在夫家完全没有地位不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却是要求女人从一而终。
这倒不是木槿想在成亲之后还有什么想法,而是因为木槿在感情方面有着洁癖,她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除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成亲之后木槿就不能现如今这样开医馆行医救人了,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人成了亲之后需要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家庭上,男人只负责外面的事情,而家里的所有事情将都是女人的是,照顾老人孩子,洗衣做饭的家务,若是那大户人家的主妇甚至是还需要为了男人的事业交际应酬,那样一来木槿将不会再有时间行医救人,甚至是连制药可能都没了时间。
当然这个社会也有男人不反对女人抛头露面的做事,清水镇上便有一家包子铺是由女人打理的,老板娘因为容貌姣好被称之为包子西施,他家男人因为有些憨傻,因此平时多是在后厨蒸包子,前面的一切事宜全都靠着包子西施打理着。
虽然这包子西施与丈夫恩爱有加,可是只因为是男主内女主外,因此即便是包子西施洁身自好,平时连与客人说话都少有,更别说其他了,可就是这样还有那些好事之人背地里说着包子西施白天卖包子晚上卖肉,说着包子西施的丈夫没出息,靠着自家女人卖肉养活。
因此女人想要养家的话那即便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那也是会遭人非议的,家里的男人更是会被看不起。
因此在这个时代里,只要是有一点本是的男人便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的养家,当然也有那些个不在意这些的,不过那样的男人不是好吃懒做的便是没骨气的,这样的男人木槿又哪里能够看得上,因此木槿已经做好终身不嫁的打算。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木槿才有了在这片风景如画的地方归隐的打算,其实木槿也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而已,毕竟她如今手里的银子就是在村里盖上座宅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木槿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与这个时代不符的婚恋观念而引得村里人指指点点。
而住在山里则是会少了这些麻烦,再一个那个地方距离山脚其实并不远,只是因为没有路所以才一直少有人来这里罢了。
因为扭伤了脚而不能自己走路的木槿一路趴在小叔的背上,脑子里一直在捉摸着该如何规划那片山谷,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山脚。
秦长樟和木槿两人还没进大门便听到了院子里传来阵阵打骂之声,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马石,知道马艳红今天会回家的秦长樟急忙加快了步子。
此时秦家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让木槿不禁在心中暗叹“这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惯还真是亘古通今啊”。
这个时候正是地里的补种的二茬菜收获的时节,可这会儿村里人竟是还有时间在这里看热闹也真是太没正事了。
背着木槿的秦长樟推开围观的人群才看清了人群里面的场景,只见马艳红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马家老太太和马石媳妇以及马家的二女儿、小儿子纷纷都拦在了马艳红的身前,而手中拎着木棒的马石则是被秦长柏和秦长枫好几个人拦着却仍旧是一脸怒容的骂着:“我马石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主家仁义没有追究你私自逃跑的罪责,可我马家却是也再难容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你要是还有点脸,还有点心的话那以后便别说你是我马石的女儿,我也只当你死了,别自己不要脸还要连累家人,你弟妹的年纪还小,他们将来可是还要娶妻嫁人的,我可不能因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坏了我这一双好儿女的姻缘。”
作为一个父亲马石这话骂的是有些难听了,可也正是因为作为父亲,马石也的确是要顾及梁歪一双儿女的将来,确实是不能自私的因为马艳红的错连累那两个听话的孩子。
其实这么想也不能怪马石冷血自私,只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一个家庭中如果有一个人的品行有问题的话,那这一家子都会被人说道,甚至是孩子的亲事都会受到牵连。
马艳红的心里其实知道自己这事会连累家中的弟妹,可是她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这一路上她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生存的不易,更何况如今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马艳红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养活这个孩子。
其实在刚刚离开台州的时候马艳红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到那个商人的身边,毕竟自己肚子里还是确确实实是他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据她对商人的了解,那是个及其多疑的人,即便是回去了自己万一要是证明不了孩子是他的,那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而且再跟商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人对她是极好的,可是自己却还是背叛了他,偷偷跑了不说,偷走了商人的银子,因此马艳红实在是不敢冒险回到商人的身边,而在她的心里,不管自己做了什么,爹娘都会原谅自己,因此马艳红这才选择回到家里,却是不成想她爹的态度会这么解决的要赶她走。
今天一早她便早早的起来梳洗好,满心期待的瞪着家人来接自己回家,因为虽然昨晚木槿花说的绝情,可是马艳红却是知道木槿的心其实是最软不过的了,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会管自己,可是马艳红还是自信满满的一早边收拾好等着家里人来接自己,甚至是如何在家人面前扮可怜,如何加以推辞,如何以死明志等等细节马艳红都已经想好了。
而事实果然是没有让马艳红失望,第二天一早马家确实是有人来接她了,不过却不是马艳红想的父亲,而是祖母和母亲,知道家里一向是由父亲做主的马艳红见来人不是父亲心中便是一哆嗦,知道事情恐怕不会像自己想得那么容易,不过她还是将心中原本想好的说辞都说了一番。
果然祖母和母亲是比较容易哄的,在自己一番悲悲戚戚的述说下,两人显然都忘记了自己逃跑出家的事情,而是只念着自己吃苦受罪了,齐齐的抱着自己心肝宝贝的痛哭了一番便在自己百般的推迟下应是带着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秦家。
只是让马艳红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刚一进家门,迎接自己的便是父亲手中的棒子,一点都没有顾及自己如今怀了孩子,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阵的捶打,若不是主家大爷和三爷及时的将人来开了,看父亲那个架势今天怕是便要打死她来清理门户了,而父亲的理由紧紧是怕自己连累弟妹嫁娶,难道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还不如那两人说不准在哪里的姻缘重要。
想到这里的马艳红顿时悲从心来,扑倒在马家老太太的怀里哭诉道:“祖母,我就说我回来会惹爹生气,你和娘却劝我说在我走的这段时间里最担心我的便是爹了,可您看,他这个样子哪里吓你担心我的样子,他这明明就是恨我不死啊。”
说着话的马艳红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猛地从马家老太太的怀里做了起来,直直的跪爬到了马石的脚边喊道:“爹你今天就打死我吧,我和我肚子里这苦命的孩子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反正汉生哥如今应不在人世了,留下我和这苦命的孩子孤苦无依,早晚也是个死,不如爹你今天就直接打死我吧,也省的我们娘俩留在世上吃苦受罪。”
说到这里的马艳红又似自言自语的摸着自己轻声呢喃道:“汉生哥,艳红对不起你,连你最后的心愿艳红都没能替你完成,艳红无能,无力养活我们的孩子,今个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找你,到了那边我们一家三口便可以团聚了,这样也好过我一个人日日想念你。”
马艳红一早就想好了,回到家后不管跟谁她都要一口咬定这孩子是周汉生的,就连谎话他都已经编好了,只说自己顺利的找到了周汉生,到时候她只需要说周汉生是死里逃生从丰城跑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便受了伤,而周家人却不幸全部遇难了。
两人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并且有过婚约的,她马艳红也正是因为有情有义才不远千里的去找周汉生的,面对重伤不治的周汉生苦苦哀求自己想要为周家留个后的请求,重情重义的她自然是不好拒绝的,于是便有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一来不论是她私自跑出去找周汉生还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回来那在外人的眼中,可都是她马艳红重情重义的表现,只这一条便可以将她所有的过错全部掩盖过去,反正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周汉生的架势,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来这望京城,他们两人今生将再无见面的可能,那她何不最后利用这个男人一次,为自己和孩子谋得以后生活更好一点的机会。
果然,因为秦家买来的家人为了寻找可能被困在丰城的前未婚夫这件事一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如今听了马艳红这话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有那平时跟马石相熟的村民也开口劝道:“马石兄弟啊,要我说艳红这孩子重情重义这点那便是随了你了,我看艳红是个好孩子,你今个儿要是把这么好的孩子赶出去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可不是,这么有情有义的姑娘村里就该给立个牌坊,那戏文里唱得韩良川和董四娘的故事也不过如此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这人叫赵大宝,父母前两年相继离世,在分得了自己该得的那份家产后,赵大宝便去了望京城投奔了在那开面馆的舅舅,念在死去姐姐的份上,那赵大宝的舅舅对赵大宝着实是不错的,只是这赵大宝也是个不争气的,因为迷上了个戏子而跟舅舅闹翻了。
执意要娶那个戏子为妻的赵大宝不惜连面馆里活都不做了,拿了他这几年挣得银子为那名戏子赎了身,然后便带着那名戏子回到了村里。
说起来那戏子到也还算是个安分的,回到村里便跟赵大宝过起了日子,只是这人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即便是命下九流的戏子也比村里人高上一等,平时鲜少与村里人来往不说,没事总是在自家院子里唱上一段,特别是早上她练功吊嗓子的时候,让周围的邻居都十分的反感。
因此这会儿见说话的是赵大宝,旁边赵大宝的邻居冯大江媳妇冯吴氏便斜着眼睛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我说赵大宝,你这是听戏听傻了不成,人家董四娘可是韩良川明媒正娶的媳妇,人家为夫守孝一辈子得了座贞节牌坊那是应该的,可这马家姑娘却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便怀了身孕,她这叫不守妇道,这跟人家董四娘可是不一样的,要是这样都要给牌坊的话,那这牌坊也太不值钱了点吧。”
本来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得意的马艳红听了这妇人的话眉头便是一皱,心中将这妇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面上却还只能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只一个劲的抱着马石的大腿哭求马石成全她,送她和孩子去见周汉生。
这到底是自己的女人,马石虽然恨她不听话,可是见了马艳红如今这幅骨瘦如柴的模样,马石的心中也是心疼,手中额棒子举了又举,却是最终没有落到马艳红的身上。
恨恨的跺了跺脚,马石这个即便是带着一家老小沿街要饭,即便是活不下去了带着全家卖身为奴也没说过一声苦,叫过一声难的汉子也顾不得这会儿看热闹的人多了,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呜呜额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