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颜从内室脸色苍白地出来后，韶光赶紧跑了进去，查看心上人的情况。


    而陆离见自己的心上人也是面无血色的样子，不由大为担心：“阿颜，你怎么了？为什么你脸色也那么难看？”


    “没什么……”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还好自己是魂魄，不会生孩子，刚才里面的场景实在太血腥了。


    一剂药下去，水云嫣的孩子就被催生了出来，而因为她身受重伤，为了避免体内两股力量相冲，大夫暂时封印住了她的力量，她只能像普通妇人一样，咬紧牙关，自己拼命用力生下来。


    过程中，她痛晕了好几次，又被大夫强行弄醒，继续将死胎产出。


    当那血淋淋初步成型的胎儿产出后，阿颜下意识地瞧了一眼。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她看到那孩子模样时却还是害怕了。


    而这恐慌不止是来自这个死胎带来的震撼，更多的是水云嫣过程中的痛苦，不知为何，让她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大概因为同是女人，让她产生了共鸣吧。


    陆离看到她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怕，你是魂魄，不会经历这种事的。”


    “嗯……”阿颜轻声应着，但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她忽然想到夏承飞说的以无所出的借口休妻，开口问道：“你们男人很在意孩子吗？”


    “有的男人是会很在意传宗接代，不过我无所谓啦！”陆离赶紧表态，“本来女人怀胎十月就非常辛苦了，生孩子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所以我宁愿我心爱的女人好好活着，这么痛苦又危险的事情还是算了。两个人一辈子相守在一起，只要真心相爱，有没有孩子不重要。”


    他目光灼灼，让阿颜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赶紧低下了头，借口找药出去了。


    她用冰凉的手捂着自己的脸，试图让温度降下来，但脸却越发红了。


    最近一看到陆离，她就有些紧张，有时候与他对视，看到他眼里的绵绵情意，她就越发慌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算了，不明白就不想了。甩甩头，她把这个疑问抛在脑后，开始思考下一步。


    现在，自己灵力虽然恢复了，但那个神秘黑衣人吸收了一整座塔的魔气，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若说一开始在镇魔塔，只是不小心偶遇，那么后来对方设置陷阱，将她传送进蚩尤空间，就绝对是故意的了。


    是嫌自己碍事？是之前对于自己破坏他行动的报复？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她正兀自思考着，水云嫣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韶光面无表情地跟在身后。


    “谢谢你刚才的帮助……”她对阿颜施了一礼，“我要回水家了。”


    “现在？”


    “嗯。”


    “可是你这样的身体……”


    “没事，我毕竟是个修士，虽然受了伤，但稍微打坐下就行了。我不能让夏承飞回夏家恶人先告状，这样对家族不利。这里离水家很近，我可以先他一步回到家中，向家主说明真相。”


    话虽这么说，但她步履不稳，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让人深感怀疑她能不能平安地回家。


    小橘忽然跑了出来，化作人形，扶着她：“我送你回家吧？”


    “这……”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样子，的确有可能回不去，点头答应了。


    既然小橘要跟去，阿颜和陆离便也跟着一同出发了。


    阿颜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她撩开马车窗帘看了看，韶光依旧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唇，眼神倔强又沉痛。


    马车渐行渐远，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终于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真是个痴情人呢！”阿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水云嫣的表情。


    水云嫣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他爱错了人。”


    “人生在世，名利富贵、权势力量，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不等她说完，水云嫣就打断了她：“你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但你还是爱他的，不是吗？”


    “我不爱他！”


    “不，你爱他！”


    阿颜将她的肩膀掰过来，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你爱他，我看得出来！”


    水云嫣眼睫颤了颤，流下了一行清泪：“是，我爱他，可是我不能爱他。”


    “为什么？你有什么苦衷吗？”


    她侧过头，咬着下唇，半晌才道：“人妖殊途……”


    “你若一开始就在意这个，便不会与他私奔。”阿颜直直地凝视着她，并不相信这样的借口。


    “我……我……其实……”


    也不知是不是压抑得太久，心里太苦了，她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陆离和小橘听到动静，撩开帘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阿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赶车，她能搞定。


    水云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停下来。


    阿颜拍着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其实我真的很爱他，当年我也是真心想与他共度余生，所以才和他私奔的。事实上，夏家提出联姻并非在我私奔后，是早就悄悄问过家主的。一般世家之间互相提防，就算有联姻，也极少会和嫡系子弟联姻。因为外家子弟向来不受重视，联姻后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旦开战，他们就是最早被牺牲的一批人。”


    “但嫡系子弟就不同了，是家族的核心，功法、宝物，重要事情等等都掌握在嫡系子弟手中，所以宁愿和小门派或者散修成婚，也不会和其他世家联姻。”


    “所以，当时夏家提出彼此之间嫡系子弟联姻时，家主也思考了很久，这是一场赌局，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她为了稳妥起见，选择了向来不引人注意又资质平庸的我。可那时，我与韶光相恋，家主也是知道的，她绝不允许我与一只妖狐在一起，这也是选择我的其中一个原因。”


    “所以，我才会与他私奔，跟他回了妖族领地。他当时与一群狐妖占据了一座山，而他便是妖王。因为人修与妖兽时有摩擦，所以一开始，我在那里并不受欢迎。它们只是看在韶光的面子上，才对我客客气气的，一旦韶光有事外出，便对我冷嘲热讽，极尽挖苦。”


    “当然，我后来之所以离开，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发生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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