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哲拿到祝闻的图纸后，老实说，不算特别上心。


    除了他对枪械设计这块儿不太了解，不明白这份图纸的价值以外，也是祝闻的身份，让他下意识轻视了。


    他理所当然地想，祝闻只是高中生，没有读过大学，没有学过专业知识，仅仅是在图书馆里翻了三年书，就能翻出名堂？


    那他们这些兢兢业业学习几十年的研究人员，还不如别搞研究，回家种地算了！


    不过，蔡明哲轻视图纸，不代表轻视祝闻。


    恰恰相反，他能看出祝闻是真的非常有天赋，还对她很是欣赏。


    蔡明哲便想着，等他把图纸拿去找研究所的老刘验证过了，就以这份图纸作为敲门砖，让京城大学校长特招祝闻去读研究生。


    没错，是研究生不是本科。


    蔡明哲觉得以祝闻现在的水平，读个本科有点大材小用了。


    直接跳过本科读研究生，早点儿投身研究工作，以祝闻的天赋，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就能成为小有名气的优秀青年科研人才。


    想着又能为国家挖掘到一位未来的栋梁之材，蔡明哲心情很好，当天下午回去还偷偷喝了点儿小酒。


    当然，他没忘记把图纸寄给身在京城的好友，也就武器研究所的副所长老刘。


    因为太久没喝酒，他脑子有些糊涂，直接把图纸给了上头刚派来的警卫员，说是有东西要给刘副所长。


    对方接了图纸，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文件，不敢怠慢，走了特殊渠道，当天深夜图纸就摆在了刘副所长的桌子上。


    刘副所长听到是蔡明哲教授的东西，也很重视，拆开来看，神情逐渐郑重。


    随后，他叫来研究人员，将图纸进行解析，还以最快速度做出了样品……


    蔡明哲第二天起得有些晚。


    他隐约记起自己昨晚的行为，懊恼不已。


    ‘下次再不能喝酒了！’


    蔡明哲在心里默默警告了自己，便想给老刘打电话说说这事儿。


    眼看上课时间快到了，他不得不搁置这件事，先去学校。


    蔡教授一忙碌起来，就废寝忘食忘了时间。


    他把祝闻图纸的事儿丢在了脑后。


    直到中午，他终于再度想起这件事儿。


    蔡明哲一拍脑门儿：


    “瞧我这记性！”


    他赶紧借用学校办公室的电话，给刘副所长打去。


    一开始是刘副所长的助理接的，过了一会儿，换成刘副所长，对方张口就是：


    “看不出啊老蔡，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蔡明哲从老刘的语气里听出隐隐的激动，他有些不解：


    “什么？”


    刘副所长按捺着兴奋，语义含糊道：


    “就是你给的东西啊，那可真是好啊！绝无仅有的一份儿！”


    蔡明哲一开始没明白：


    “什么好东西……等等，你说图纸？”


    刘副所长赶紧咳了两声：


    “这是机密！可不能随意往外说！”


    蔡明哲哭笑不得，以为自己闹了乌龙：


    “不是，你弄错了，那图纸不是我画的，是我的一个……唔，学生，她设计的。我本来想寄去京城，让你帮我看看怎么样，结果昨天喝了酒，把东西给了警卫员，他们估计以为是什么机密资料，才走了特殊渠道。”


    刘副所长越听越迷糊：


    “这不是你画的？这、这怎么可能呢？你知道那份图纸有多么重要吗？不行，我们得找个加密电话，重新讨论这件事！”


    蔡明哲的神情逐渐凝重。


    老刘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难道祝闻的那份图纸比他想象中的更有价值？


    那这种事情绝对不好在学校电话里提，万一被人窃听，恐怕不是小事。


    蔡明哲当即找来警卫员，让他送自己去附近的研究所。


    这次用了加密电话，蔡明哲和刘副所长总算能够好好谈一谈图纸的事了。


    蔡明哲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结果刘副所长比他还要心急，开口就是——


    “你的学生是省城大学的学生吧？你问她有没有兴趣来咱们武器研究所，待遇这些一切好谈！还有她本人在不在，我想跟她讨论一下那份枪械设计图纸的思路，上面有些参数不算很详细，我们做样品的时候感觉有些差异，但成品也比现在的主流枪械好出不止一个档次……”


    眼看刘副所长滔滔不绝，蔡明哲终于打断他：


    “到底什么意思？那份图纸不是一份普通图纸吗？”


    刘副所长笑了：


    “普通图纸？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我们部队用的所有手枪都比不上这款，我想就算是拿到国际上去，这份设置图纸也绝对是一流的！顶级的！”


    “真、真的？”


    蔡明哲听得晕乎乎的，仿佛三观被击碎。


    刘副所长很不高兴：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前段时间有同志在战场上弄了m军现在最新型号的手枪过来，论各方面的测试数据，跟你递来的这份图纸差不多！这还是在有些参数不准确的情况下！如果是准确的数据，我怀疑它比m军的装备还要好！你的这个学生简直就是个天才！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刘副所长越来越激动。


    蔡明哲久久说不出话。


    “老蔡？老蔡？”


    “……别喊，我在思考回老家种点什么比较好。”


    刘副所长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是吧老蔡，你这就没意思了，我抢了你学生，你就威胁我要回家种地？你想想，你个搞导弹的，教了个武器设计的天才出来，这就叫没有缘分，这位天才注定是我们武器研究所的人！”


    蔡明哲的声音有些虚弱：


    “恐怕……不行……”


    “什么不行？老蔡你这就过分了啊！”


    面对刘副所长的恼怒，蔡明哲叹气：


    “她去不了你们研究所。”


    “为什么！”


    “研究员需要硕士以上学历……”


    “难道她是本科生？不会吧？”


    “她只读了高中，没读过大学，也没有学过枪械设计，全凭在图书室当管理员时翻书自学。那款图纸也是她看了些书，觉得书上的手枪设计不合理，自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