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的风，裹挟着浓浓的生意，自远处吹拂而来，陡然一转，苍凉枯败，毫无生机。


    这两个州，彻底的死去了。


    比曾经地球的荒漠还要死寂。


    小绿河中顺着裂缝渗透出来的绿河水融入了两个州的地下，剥夺掉了两个州的灵气，吞噬掉了两个州的生命力，让两个州变成了死寂的荒漠。


    连李贺安排驻守在这里的人，也必须时刻漂浮在天空中，不得落下来，否者长期下来，必定会被剥夺掉一定的生命力。


    “城主！”


    两个守卫恭敬道。


    “有什么新的变化没有？”白墨轻声问道。


    “除了这条小绿河的水流在逐渐变小外，没有其他的变化。”两个守卫答道。


    小绿河的水流在变小是河床裂开后就发生的事情，早已禀报上去。


    白墨俯瞰小绿河，相比十年前，这条小绿河的水位下降了一半之多，估计再有个七八年，这条小绿河就将彻底流干。


    当初，在小绿河水位下降的开始，兴城猎魔师们便调查了其背后的原因，按理说，虽然河床裂开了，不停的有河水渗透出去，但上游有水源源不断的注入，河水不应该变低，可它就是降低了。


    但寻找许久，都没有找到原因，最终传到了白墨，还是白墨出马，动用自己的天赋之眼和灵火之眼，才发现了原因。


    表面上看，绿河复杂，水流勾连，如网络一般，理不清源头，找不出真正的上游，就像是一个无限的水循环，但实际上，所有的绿河都是单独存在的，相互间不存在任何的关系，仅仅是在视觉上，它们是相连的，让人误以为它们显化联通，不停流动。


    每一条绿河都是单独的个体，它们的上游表面上挨着另外一条绿河的下游，似乎有水流从从这条绿河的下游流到另一条绿河的上游，但并不是这样的。


    在两条绿河间的接口处，是一个极其隐蔽的空间传送通道，非常难发现，以至于白墨虽然有着空间天赋，但都未能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出现了河床破裂、水位下降的事情，特意前来调查，观摩许久，才发现了少许端倪。


    每一条绿河自身便是一个水循环，它们的上游端口和下游端口通过空间传送通道相连，河水从上游流到下游，然后在到达端口时，通过空间传送通道，传送回到上游。


    这也是为何当河水泄露出来后，这条小绿河的水位会下降。


    “盯紧了，我有种感觉，在河水干涸的时候，这里会生出变化。”白墨叮嘱一句，然后离去。


    七年，转瞬即逝。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白墨刚进入修行之中，便听到手机响起通讯声，电话那头李贺的表情严肃：“城主，小绿河的水快干了。”


    白墨到来之时，其他人也纷纷接收到消息，闻声赶来，就连闭关中的萧亿，也走出了岩浆池，来到的地表上面。


    “诶，你有没有觉得你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药材味？”萧亿到来时，白墨远远便闻到一股药材味，浓郁的苦涩里混杂芳香。


    “炼丹成功之前，身体都会呈现这种状态。”萧亿笑了笑，多年岩浆萃取，他的皮肤也有些变色，有些泛红，像充血了一般。


    “阵道是在自身血肉内铭刻阵法，丹道是将自身炼制成无上丹药，你们说，烹饪一道该不会是把自己做成菜吧？”夏柔眨巴眨巴眼睛。


    等级加深，她也越发感觉到修行的艰难，她有种感觉，自己突破到了六级后，按部就班的修行便到了尽头，想要触摸到法则境的范畴，需要另辟蹊径。


    虽然打算走阵法之道的李振还没有回来，暂时也回不来了，但萧亿的丹道已经初见成效，她也想要今早为未来做出准备。


    “烹饪一道没有生命走过，谁也不知道，或许是将自身炼制成无上菜肴，也可能是将自身制作成无上厨具。”白墨闻言，摇了摇头，视线停留在夏柔身上。


    心中微微叹息，他就知道，随着等级的提升，同行的人将会越来越少。


    整个兴城内，玛丽和地龙两个转世是天赋的顶点，白墨毫不怀疑，他们能够成为传说中的十级生命，甚至更高，其次之下，便不清楚有哪些人能够登顶了。


    他目前来说，还没有感觉到可能存在的极限，但显然，萧亿感觉到了，夏柔也感觉到了。


    好像董媛也已经为走炼器之道做准备，李霞也开始融合万千鲜血，创造出一道独属于她自己独一无二的修行功法，以窥探更高的地步。


    没有谁愿意落下，各自都在付出各自的努力。


    “哈哈哈，那说明我将成为开山始祖。”夏柔笑了笑。


    白墨沉默了，开山始祖？看似美好的词汇，代表在起源的含义，但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鲜血，开山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阵法之道的开山始祖是谁，已经无人得知，他的尸骸早已经埋葬在历史深处的不知名地方，而今或许已经不复存在，其后来的开道者有谁，历史记载中也只有少数的生命罢了，大部分的生命都无声无息地成为了这条路下的尸骸，直到阵王的兴起，阵法之道在广为人知，真正的开始兴起，可惜还未到繁荣之时，末世便到来了。


    丹道的开创者是谁？鲜有人知道，猎魔师浩如烟海的记载之中，仅有几本小传上有丹道开创者的名字，就算是如此，这几本小传上的名字却不是一样的。


    任何一条修行之道的开创，都是趟过无数的荆棘和留下数不尽的鲜血。


    可白墨也说不出劝阻的话，开创遍布荆棘，面临死亡的风险，可不开创，静静站在原地，开着同姓的人各施手段，朝着前方迈步，又是何等的残忍。


    “哈哈，那我等着小柔成为烹饪一道的开创始祖！”白墨只能干笑两声。


    夏柔嗯一声，露出甜美的笑容，明媚的眼睛宛如月牙，充满了灿烂。


    “咦，裂缝下面好像有什么？”忽然，李贺惊疑道。


    刚才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一晃闪过。


    “什么都没有啊！”董媛看过去，只看到裂缝下绿中发黄的泥土，闪烁着绿光。


    “不，确实有什么东西。”白墨转过头，看向河床裂缝，在他眼中，景象和董媛看到的一般无二，同样只能看到渗透了绿水后的泥土，但是，在李贺看到什么的时候，他察觉到河床下方有一道微弱的空间波动。


    “不过，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另外的空间，看来天虹世界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万倍，表面上的世界仅仅是它的万分之一，除了诸多黑洞下的战争遗地外，还有着其他的奥秘。”白墨喃喃。


    哗哗！


    最后的水流从上方流下，说来也怪，河床明明不平整，充满了凹坑，但这些水流却从不停转，一直奔流而下，直到来到裂缝处，部分渗透下去，剩下的部分继续奔流。


    “按照这种情况，大概还有三次循环，这条绿河就将彻底干涸。”李贺介绍道。


    众人站在两岸半空，一边交谈，一边望着河床裂缝。


    忽然，裂缝内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这次，李贺没有看到，但更多的人看到了。


    “诸位，做好警戒！”


    众人警惕，担心又是如同邪佛、邪道的情况，李贺也早已经让阵法部的精英出动，封锁了这里的空间，而在阵法部布置的阵法之外，一群优秀的猎魔师守在旁边，他们的旁边，停着十几座如山一般的战争之王，以防出现万一。


    这是兴城内仅有充足能源的十几座战争之王了。


    “好像是一个类人类！”白墨说道。


    他看得比其他人更清晰，虽然没有看清楚，但也看出来大致形状，外形与人类相似，且没有什么犄角、长爪之类的奇怪特征。


    众人猜测纷纷，难道这里有仙侠时代残存的人类？可如果有，为什么会被近乎封印的姿态，封印在绿河下。


    “很有可能，他们是仙侠时代的罪人，一直被关押，到了灾难爆发，人们也顾不上他们，便保留到了现在！”有人猜测道、


    “也有可能，在我们看来是镇压，是封锁的手段，在当时看来，是保护，是迫不得已。”也有人说道。


    啪！


    又一轮水循环，绿河水更少了，裂缝内再次出现了空间波动，白墨紧紧盯着，一双暴虐的双眸浮现在对面，其内蕴含着无尽的毁灭，似乎要毁灭世界的一切。


    像极了感染者，却又与感染者不一样。


    “这绝不是人类！”有人被那双眼睛吓了一跳，惊叫道，人类没有那样的眼睛。


    “不，就是人类，但是不是正常的人类！”李霞摇摇头，她的天赋能力，让她对各种生命的区别更加清晰，她能感觉到，对面的就是人类，虽然和他们现代人有些不一样，但就是人类。


    “难道仙侠时代也是毁在了类似末日疫毒的灾难上！”有人难以置信地猜测道。


    “不，应该不是！”刘剑仙摇了摇头，道，“他这种表现形式和感染者有很大的差别，感染者是灵魂破碎，受到疫毒操控，但他，却是根本没有灵魂，身躯也近乎死亡，只是以死而不僵的状态行动着，这像极了记载中的僵尸。”


    白墨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这点，道：“既然下方的隐藏空间内存在僵尸，说明下方也是一处战争遗地，但不像一号战争遗地一样，已经经过处理，这里还残存着大量的阴气、煞气等负面粒子，让死在这里的尸体发生了尸变，成为了僵尸。”


    “不知道下面的僵尸多不多，有多么强大？”夏柔皱眉道，刚才显现出来的僵尸，没有灵力波动，但身躯表现出不俗的特性，极其强大，至少他们中任何一人都难以拥有那样的身躯。


    “刚才那个僵尸，是七级强者死后尸变的，不过暂时看来，他身躯的法则痕迹已经被时间抹去，攻击力暂时不清楚，防御力大概在六级巅峰。”白墨道。“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不管如何，不能让他们冲破空间裂缝，来到天虹世界。”萧亿说道。


    白墨点点头：“等会儿裂缝打开，我们分成两支部队，我率领一支部队，主动进攻，在对面裂缝口处建立基地，萧亿你率领另外一支部队，坐镇在外面，把所有想要过来的僵尸，给我打回去，唐古、董媛，你们两人回去挑选出你们部的精英，为建造基地做好准备。如果对面是一个大战场遗地的话，这将是一场艰难的长期战争！”


    “明白！”


    萧亿、唐古和董媛答道。


    白墨旋即分配两支部队的人，众人分立两岸，严阵以待。


    绿河水划过裂缝，隐蔽空间再次开启，他们又一次对上了那双暴虐的眼睛，似乎对面在这段时间，丝毫没有移动过，白墨认真打量了，暴虐眼眸深处，没有任何神志，有的只是毁灭。


    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眼神，比魔族更疯狂，比感染者还要暴虐。


    哗哗哗！


    最后一捧绿河水从上空流出，居然依然能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然后声音戛然截止，所有的绿河水都渗透在了裂缝中。


    轰！


    天地响起轰鸣，这片大地就像是被重力敲打的鼓的鼓膜一样鼓荡起来，而后裂缝处，冒出了一个点，这个点旋转扩大，眨眼睛，已经变成了一闪门户。


    吼！


    狂暴的怒吼声从门户内传出，一条金属锻造般的手臂从门户内伸出，手指带着风，轻易撕开了大地，在大地上留下了鲜艳的痕迹。


    相当恐怖。


    哪怕没有灵魂，没有灵力，仅凭借身体，也能随手打出如此可怕的攻击。


    显然，这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这里，便叫做一号僵尸地吧！”


    白墨笑了笑，一步跨出，右手握拳，猛地挥出，伟岸的身影浮现在他背后，顶天立地，压得世界仿佛下沉，轰鸣声之后，哀鸣声响起，僵尸吃痛，收回了手臂。


    “普通六级的战斗力！”


    白墨目光一闪，评估出了这只僵尸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