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凡?也亏得这丫头竟然还能想着自己,秦歌暗暗感叹了一声,“东西放下,你先走吧。”
“告辞。”守卫冷冷瞥了一眼,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转身离去。
夜色渐浓,时昔从柴房出来,脚下踏着一地雪白,往自己的房间去。
莫小邪和何堂他们三人都被关在了柴房,只有秦歌被囚禁在了牢房里,一来,离恨宫虽大,但牢房并不多,一般犯了错误的人根本就没有进入牢房反思的机会,在朝云圣母的眼里,生命从来都是微小的,根本不值得她去珍惜什么。
尤其是离恨宫里这些灵魂被禁锢的人,在朝云圣母看来,更是如同蝼蚁,又怎么会再花费功夫去给他们建造牢房。
二来,莫小邪三人在外人看来只是秦歌的亲随,只有秦歌才是秦牧的儿子,朝云圣母才会重视,将秦歌囚禁在牢房中。
而朝云圣母的心思都扑在秦歌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见到莫小邪,故而也不知道莫小邪是否会功夫,下人们也只是依照着惯例,将几人按照以往的离恨宫里犯了错的主子对待,关押在牢房里。
几人的膳食是由时昔送来的,当然,为了掩人耳目,时昔在送饭时进行了一番装扮,才得以进入柴房。
三人见到时昔,初时并未在意,直到时昔设法将守卫的两人引开,独自留下看守三人,三人这才知道时昔来了。
时昔与莫小邪商谈了许久,临走时又给莫小邪留下来一瓶药丸,因为现在刚刚进入离恨宫,对于玉灵丹的情况一概不知,也只能由时昔先打探情况,省得过早的引起朝云圣母的怀疑,反倒不利。
时昔一路走得飞快,快走到离恨七仙居住的离恨阁,时昔才闪身进入一片假山之中,卸下了身上的装扮,恢复了橙墨的面目,缓步走出假山,像自己的房间走去。
远远看见,北宫灵房间的灯火已经熄灭了,想是北宫灵已经入睡,而织凡的房间却仍旧有灯火摇曳。这丫头是还没有睡吗?
时昔心中疑惑着,织凡心思虽然灵敏一些,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活泼的有些过分,小女孩子心性越明显,纵然是有了喜欢的人,但在这紧要关头,也该放在心中,小心一些才是啊。
信步走了过去,举手敲了敲门,并无应答。
“碧阳,你睡了吗?”时昔轻声问道。
“五妹,五妹。”时昔又连着唤了两声,屋内仍旧没有应答,难道是睡着?
时昔沉了眉眼,正准备离开,耳边却听铮的一声,眼前银光一闪,一道疾风破空而过,时昔心头一紧,侧目而往,耳侧的柱子上赫然插着一柄飞刀。
心中一惊,时昔转头朝飞刀来的方向望去,苍茫的夜空,没有一丝踪影,不过转瞬,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快的轻功。
再度转头,只见飞刀上插着一张白着,折叠的整整齐齐,时昔抬腕,想将飞刀拔出来,拔了一下,竟然没有拔掉,时昔瞳孔未收,暗提内力,用力一拔,才将飞刀拔了出来,好高强的腕力,凌空虚,竟然还能这样深入柱身,离恨宫里,除了朝云圣母和司胜仙君,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时昔蓦然想起那夜遇到的黑衣人,难道他真的也是离恨宫的人,并且已经回宫了?心中越感到不安,时昔飞快的打开信封。
白色的纸张,陌生的字迹,但却工整的写着八个字:欲找织凡,牢房相见。
织凡?织凡不见了?
时昔灵动的眸华流动,身形一转,一脚踹开面前的房门,果然亮堂堂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织凡不在。床榻上的被褥被人翻腾的乱七八糟,显然是有人动过的。
来不及多想,时昔马不停蹄,踏风而飞,快出了房门,直奔牢房而去。
时昔的身影矫健穿越只见,掠过凤纹楼,撞入一人视线之中,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一袭月黑色的身影,昂挺立,站在黑暗之中,脸上罩着面巾,只露出一双清俊的眼睛,此刻,这双清俊的眼睛望着眼前飞而过的女子,心中似乎本该翻江倒海,却是无比的平静。
“为什么要告诉她?”一个身着青莲色长袍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墨飘荡,站在黑衣男子的身后。
“与你无关。”黑衣男子眸华清冷,吐出的字调更如淬了寒冰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尧儿。”长袍男子轻唤了一声,竟是说不出的苦涩,黯然了半晌,才沉吟道:“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勉强不得,她心中既然没有你,你又何苦执着?”
“你自己不是也在执着吗?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泠然转眸,望向身后的男人,忽然拉下面巾,一字一字道:“记住,你永远都不配教训我。”
面巾之下,显露出来的赫然是韦尧的脸。
而站在韦尧对面的男子,正是司胜仙君。
“我从来都不奢求你的原谅,能为你做的,我必定尽力而为,但是我实在不希望看着你,步我的后尘,这样与你来说,只是一种不幸和悲哀,除了增加你的痛苦,没有任何意义。”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决定,你只需要选择听,或者是不听。”
韦尧捡步而行,迈过司胜仙君,一步步下了阁楼。
司胜仙君望着韦尧在窗口处站过的地方,一直失神了好久。
尧儿啊尧儿,何时,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情,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这一生,能够过得快乐一点,仅此而已。
时昔一连步闯进牢房,在牢房门口却忍不住怔住。按说一般能被关在牢房的人,都是离恨宫的重犯,但又不能轻易处死之人,应该派人严加把守才是,而且秦歌又是秦牧的儿子,如今完全占据了朝云圣母所有的注意力,朝云圣母难道就不怕他逃走。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想起纸条上的内容,难不成是有人在这里下了什么埋伏,想要让自己闯入,然后来个瓮中捉鳖?莫非朝云圣母已经怀疑了?
时昔心神微凝,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正踌躇之间,耳畔忽然听见女子尖叫的声音,而且是……
是织凡!
天呐!
时昔脑袋一懵,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听到了织凡的声音,时昔却是再也躲不住了。
一路进入牢房,竟然和牢房之外一样,没有任何的防守,空旷旷的一条走廊,并没有几间牢房,而且牢房内墙的隔音效果显然不如牢房的外墙。
时昔甫进入,就听到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已经历人事,时昔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中本是慌乱,此刻却全然被恼怒所代替了。
十六枚销骨钉扣在手中,时昔飞的朝牢房深处走去,越靠近,声音越明显,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女人痛苦的叫声,交织在一起,炸响在时昔的耳边。
转过拐角,时昔素手微扬,正要将手中的销骨钉打向某个欺负织凡的混蛋,手扬起,却完全愣住了,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牢房内的两人,如火如荼,一个个眼神猩红朦胧,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时昔的存在。
时昔一震懵怔之后,反应过来,袖风微动,掌中销骨钉尽数打了出去。
只听呲呲呲几声,销骨钉入肉的声音。
时昔瘪了瘪嘴,皱着眉进入牢房中,看着一地的狼狈,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秦歌已经被时昔打晕了,一头栽倒在地上,而织凡却没有被时昔打中,不安的蠕动,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痛苦还难受,令人心疼的吃力喘息,脸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衣衫、尽碎,时昔将自己的外袍脱掉,裹在织凡的身上,费劲儿的将织凡从秦歌的怀抱中拖出来。
闭着眼睛将秦歌的衣衫扯到他身上,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这两人纵然是真的情投意合,也绝对不会是分不清楚状况的人,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奇怪了。
时昔素手搭上秦歌的手腕,清灵的眸子一动,果然有状况,这家伙竟然是被人下了药,是幻散,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天啊,这是什么人,竟敢在离恨宫的牢房中下药。
时昔秀眉一蹙,将销骨钉从秦歌的身上拔出,又取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取药将秦歌身上的幻散排出。
许是先前的销骨钉打的有点重,秦歌还没有苏醒,也好,时昔眼角瞟了眼秦歌一身的狼狈,这样见了反而尴尬,这是委屈了织凡。
这个丫头又是怎么回事呢?
牢房重地,被人现了总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时昔封了织凡的穴道,勉强将织凡扶起,别看这丫头平日看上去瘦瘦弱弱,还真是挺沉。
将织凡往自己的背上一背,时昔正准备离开。
抬步出门的瞬间,眼角余光扫过,却看到放在墙角一处的一个食盒。
食盒?牢房的犯人还会有食盒?这可不是离恨宫的规矩吧?犯了错的人哪里还会有这种规格?
时昔心头疑惑升起,忍不住折回来,再度将织凡往地上一放,抬手将食盒提了起来。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