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老板胖胖的脑袋昂着。
“不是。本公子是游历四方,途经此地而已。”少年指尖划过精致的宝剑,锋芒一闪。
老板精明的眼芒扫过少年洁白的袖腕,唇边绽开一抹满意的神色。
“看样子,公子像是一个剑客。”老板回身拎起柜台旁的一个铜制茶壶,一边帮少年倒水,一边随随说道。
少年只手捻起茶杯,送到唇边,浅浅喝了一口,弯唇笑道,“好茶,出门在外,不过防身而已。”
“公子谦虚了。”老板收了茶壶,望了望少年,“不知道公子想吃些什么?”
少年睇了眼挂在门口处的菜牌,“随便吧。”
“好嘞,公子请稍等。”老板热情的转过身去张罗。
少年犀利的眼眸肆意的打量着店铺内外。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少年面前的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这位老板果真是没有撒谎,少年不紧不慢的举箸,优雅的品尝着各色美味。
最显眼的还是桌子当中那一笼精巧的包子,小小的个头,但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终于少年手中的竹筷指向那一笼包子。
柜台旁的老板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少年倒下,不省人事。
胖胖的老板露出一脸快意的笑容,缓缓走向倒在桌旁的少年,撩开少年的袍袖,一抹淡青色的痕迹旋即映入眼帘。
熟练的揉搓了几下,老板胖乎乎地脸上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好久没有见到这么肥的羊了,堂主的迷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验。”
小酒铺的门缓缓的关上,终于,连最后的一丝光线都在黑暗中湮灭,柜台上的烛火被倏然点亮。
轰隆隆一声,不知道老板在哪里启动了开关,小酒铺的地板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声音刚落,接着便从坑里走出两个身穿黑衣劲装的人,一袭黑巾蒙面,看不出模样,但从身形能看出是两名男子。
两个黑衣男子迅速的将白衣少年拖下坑中,不肖片刻,地板阖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自始至终,两个黑衣男子都没有抬头看那店老板一眼,双方也没有任何交谈。
他们本就是在执行不同的任务,一旦自己的事情完工,无论再发生什么,那都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了。
长街的转角处,何堂目送着莫小邪进入那家传说中的酒铺,一直过了很久,小酒铺的店门关闭,何堂微微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却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不由得想起四天前,莫小邪在府上受到的那张奇怪的纸条。
纸条上明确的写着云贵妃被挟持到了迷蝶谷,还说明了进入迷蝶谷的办法。
纸条上说,迷蝶谷中住着一群蛊师,他们不但擅长蛊术,而且还在不断地进行蛊虫、毒蛊人和尸奴的培养。
迷蝶谷培养的毒蛊人需要有特殊的体质,而最首要的先决条件就是被培养的人身上一定要有胎记。
迷蝶谷谷前有迷蝶守阵,普通人想要平安的进入,只有被捉进去这一种可能,而被捉进去的人,也都是身上有胎记的人。
所以,也就出现了莫小邪为了进入迷蝶谷,而故意出现在小酒铺的那一幕,那个小酒铺,正是迷蝶谷在安陵镇的眼线。
当然,莫小邪手臂上的胎记是找了一位手艺高超的师父做上去的。
那张纸条,到底是谁送进醇王府的,没有人知道。出于为莫小邪的安危考虑,何堂锦里纷纷劝阻,说不定这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呢。
可是,莫小邪却执意,无奈,何堂只得跟着莫小邪来到安陵镇,而锦里则留在了帝都,等候靖北侯莫问天。
何堂揩了揩额角的汗水,无法跟随莫小邪进入迷蝶谷,也只能默默地祈祷了,希望莫小邪能顺利的救出叶绯云。
迷蝶谷。
暖融融的日光透过窗子,铺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时昔安静的坐在窗前,着魔了一般捣鼓着面前的一堆毒虫毒草。
进入迷蝶谷的这段日子,出了吃饭睡觉以及一些必要的事情,她几乎就没有让自己停下来片刻。
不停忙着,不停的对不同的药水进行检测调配,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才能让自己不再枯坐着,枯等着,去想某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人和事。
尽管如此,可是每当她停下来,那张熟悉的脸还是会浮现在她的脑海,那人的笑,那人的冷,那人的傲气。
她做不到遗忘,每当夜深人静,那种无眠的痛苦,蚀骨灼心。
回头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那人,相同的面孔,时昔已经无法说谁是幸运,谁是不幸,她永远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叶绯云抛弃了一切也要追求那所谓的荣华富贵,功名地位。
到头来,一切不还是一场空吗?平白错过了许多美好。
幽幽叹了一口气,时昔捶了捶酸酸的肩膀。
也许是服用了食指血的缘故,叶绯云的状况很不稳定,和司胜仙君之前记录的中了催血蛊的特征不大相同。
这几日以来,叶绯云经常是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即使醒过来,看到了时昔,也是虚弱的不言不语,任凭时昔在她的身上取血,测验。
有仆人送来药,她也不拒绝,乖乖的喝下去,只是那流转的杏眸中,是时昔看不懂的情绪。
有时候,让时昔莫名的心痛,还是有些不忍的,这个女人毕竟是她的亲姐姐,但是一想到莫小邪那痛苦的样子,时昔手中的针又颤抖着扎了下去。
“还在搞吗?累不累?”莫小魅的脑袋忽然从窗子旁边冒出来,一脸嬉笑的看着时昔。
时昔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揉着太阳穴的小手吓得一抖,垂落下来,差点把放在桌上的一瓶药水打翻。
“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怎么也没个声响?”时昔笑嗔道。
莫小魅无辜地吐了吐舌头,“明明是你自己太认真了。都忙了大半天了,出来玩一会儿吧。”
时昔眼珠一转,略略思索,回头看了看沉沉入睡的叶绯云,“好吧,闷了好几天了,我也想散散心了。”
院子里,几个粗布衣衫的女人正在一边嬉笑,一边择菜,竹管引下来的山泉哗啦啦的流着,却被女人们的笑声淹没。
“青鸾姑娘,你要出去吗?”一个青衣妇人笑呵呵的冲时昔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