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党?招了?
时昔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小邪。
莫小邪神色清冷,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说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面对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人。
“招了?”陆访墨黑的眉梢一扬,一手拍在莫小邪的肩上,“很好,醇亲王这件事情办得不错,念在你们父子多年了一直对我大历忠心耿耿,朕一定会考虑对你们莫家从轻发落。秦歌人在哪儿?对他的来历底细都调查过了吗?”
“谢皇上恩典,秦歌现在就在大内监牢,皇上要过去吗?”莫小邪冷冷地应着,却并没有回答陆访后面的问题。
时昔已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她怎么都不愿相信,昨夜还说要还她清白的莫小邪,今天早晨竟然变成了这样。
不但帮助陆访定下她的罪名,还抓了秦歌。
昨夜他不是答应了放过秦歌的吗?
不,他没有答应,他说考虑考虑。
呵,真讽刺,这就是他考虑的结果?选择出卖自己和秦歌,去保全他们莫家?
也是,他志向高远,怎么会被情所困,连累了莫家,毁了莫问天一手打下的根基,莫家毁了,他又拿什么去实现他的宏图大志?
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时昔踉跄着后退,失神的依靠在墙壁上,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的盯在莫小邪的脸上。
想想昨夜,师兄来救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想着若是逃了,会害苦了莫小邪,然而,现在害苦的却是秦歌。
是自己害了秦歌。
为什么,一次次的信任,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欺骗,难到自己在他的心里真的只是无足轻重吗?
花言,说对了。
陆访转头凝着失神的时昔,“把解药交出来,朕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没有解药。”时昔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眼睛一直望着莫小邪,“有些毒,是没有解药的。”
“没有?”陆访吓了一跳,“你,你骗朕。”
莫小邪似蹙了蹙眉,显然没有听懂两人说什么,终于,抬起头,对上那一双炙热而又痛苦的目光。
“皇上中毒了?”
“就是这个小妖女,她给朕下了毒,你快让她把解药交出了。”陆访要急死了。
“想要解药?”时昔忽然一转头,眸子转向陆访。
“朕就知道你有。”陆访眼睛一亮,拾步就要走过来。
时昔却紧紧地贴着墙壁,大吼了一声,“站住,想要解药你就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我有话要和莫小邪说。”
“大胆!”
跟在陆访身后的小太监惊喊了一声,锐利的眼睛划过时昔的脸颊,时昔昂首挺胸,没有一点畏惧。
陆访惊住了,陆访身后的侍卫惊住了,更多的却是畏惧,莫小邪的脸色似乎也是微微一僵,显然没有料到时昔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对方可是一个帝王,而时昔却是一个即将伏诛的死囚。
“你,你,”陆访气的发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竟然敢这样跟朕说话,你当真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时昔脸色极差,说出的话却无比轻松,“怕,我怎么不怕,像我这种惜命的人,怎么会不怕死?只是,我若对皇上客气一点,皇上就不杀我了吗?”
陆访唇瓣动了动,没有说话,他的确不可能会放了时昔,毕竟,时昔杀了太后,虽然太后不是他的生母。
“既然横竖都要死,我就选择死的痛快一点好了。夫妻一场,我有话想对莫小邪说,皇上如果不想和我一起死,还是先回避一下吧。”时昔接着说道。
陆访无可奈何的回头看了看莫小邪,又看看时昔,句句都是实话呀,能怎么办?撤呗!
陆访离去,昏昏的暗室,只剩下时昔和莫小邪。
时昔黯然的看着莫小邪,一步步走过去。
莫小邪的眼神却是瞥向别处。
“看着我。”时昔语音轻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莫小邪仍是不看她。
“你不敢看我?”时昔眸光一闪,“你这个大骗子,你又骗了我,我就想不明白,耍我真的很好玩吗?昨天刚刚说过的话,十二个时辰都没过,你就要自己否定。为什么?对于你来说,我就是只能被利用,是吗?”
“秦歌呢?秦歌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既然知道事情和韦尧有关,为什么还要拉秦歌来做替死鬼。”
莫小邪的身子轻轻一颤,转瞬又恢复平静,波澜不惊的看着时昔,“谁告诉你跟韦尧有关?你既然这么想,刚才当着皇上的面,为什么不说?”
森冷的语气,陌生的人,时昔的心碎成一片一片,鼻子酸涩,眼睛都是酸涩的,可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说什么说?说了他会信吗?我说的还少吗?”时昔大喊着,情绪濒临失控,眸光闪闪,“从小到大,我说的还少吗?什么事情都是我在说,我在做,可是从来都没有懂得,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永远只是一个工具,一块绊脚石,有用的时候哄一哄,没有的随随便便就可以丢掉。”
“只可惜,我不是石头,我有感情,我有思想,我永远都做不到去做一个冰冷无情的杀手。或许,我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活到现在,我早就应该被海水淹死,这样我就不会遇到你,也不遇到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时昔红着眼珠,崩溃道。
“翠……时昔。”莫小邪蹙眉看着时昔,眼中无限怜爱,袍袖下的手掌早已攥紧,仍是迟迟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语出口。
“能让我,死个明白吗?”时昔幽幽道。
“你说。”莫小邪的腔调一贯冷硬。
“到底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害秦歌,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时昔颤抖着。
“因为……杀掉太后的人,就是我。”
莫小邪一言说出,时昔却笑了笑,“原来,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除了你,所有的都是真的,师兄说的是真的,秦歌说的也是真的。只可惜,是我太笨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可以都告诉你。”莫小邪说道。
“没有了,你走吧。”时昔摇了摇头,颓然的坐下,“陆访没有中毒,我骗他的,他闻到的只是迷烟的味道。”
说完,时昔似累了,背过身去,蜷缩在墙角,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