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昔怀着忐忑的心情见到了传说中的冷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忍不住想拿她和朝云圣母比较一番。
或许是因为她们都是已经年过四十的女人,又或许是因为她们虽然年龄都不小了,但是仍旧很美丽。
只不过,她们的美丽有着不同的方式。
朝云圣母的美丽,是热烈的,是一种燃烧,让人看了会莫名的生出一种冲动,一种为她疯狂的冲动。
而冷夫人的美丽,是温婉的,是一种流动,让人看了会莫名的生出一股柔软,一种直击心底的温柔。虽然别人都叫她冷夫人,可是她的人却一点都不清冷,没有一点架子,就像是一个个普普通通的美丽夫人。
说话,做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优雅和娴静,让人不知不觉的沉沦在她温柔的陷阱里面。
她说起话来,轻轻的,脸上总挂着温和的笑,她问时昔的名字,问时昔和莫小邪的关系,时昔清晰的听到她亲切的喊莫小邪慕儿。
大半个上午过去,时昔就干干的坐在大殿里,听他们师徒说这些五官痛痒的话,偶尔会谈起莫小魅。
虽然挺莫小魅说过,冷夫人好像不太喜欢她,但是从冷夫人和莫小邪的话里面,时昔分明感受到了一份宠爱。
也是这个时候,时昔才知道,原来莫小魅还没有到达无忧城,也就是说莫小魅还没有拿到贡川。
这个消息是在太振奋人心了,把时昔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冷夫人说莫小邪听,偶尔会简短的答上一句,语气浅浅的,听上去很温柔,若不是知道冷夫人已经四十岁了,时昔还真的会以为他们就是一对儿。
康伯端上来一壶茶,热情的招呼着时昔,时昔也不客气,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说了多久,反正时昔感觉着好像是冷夫人该说的都说完了,莫小邪终于问了一句,“徒儿记得师父这里还有一株贡川,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把它拿给徒儿。”
“贡川?”冷夫人温柔美丽的面庞上出现瞬间的惊讶,没想到莫小邪会突然问起这个,旋即点了点头,“有是有的,但是只有一株,就在含风殿的药厨里面放着,你要拿它做什么?”
莫小邪垂了长睫,掩盖掉眸中所有的情绪,时昔就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等着看他怎么说。
“我有一个朋友,中了离恨宫的毒,需要贡川做药引。”
“离恨宫?”冷夫人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水眸微闪。
“师父。”莫小邪轻轻喊了一声。
冷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太大,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时昔,有转眸睨着莫小邪,“你最近在和离恨宫的人打交道?”
“嗯。”莫小邪迟疑了片刻,点头。
“万事小心一点,离恨宫的人都不简单。”冷夫人好心的叮嘱着。
时昔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什么叫离恨宫的人都不简单,这冷夫人是和离恨宫有什么过节吗?
这样一说,莫小邪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还是在撒谎?
不由自主的去看莫小邪,可是对方只是看着冷夫人,脸色浅浅地点点头,眸色清淡的溢出水来。
“康伯,你去将贡川取过来交给公子。”冷夫人对着康伯吩咐道。
康伯应声出去,屋子里就剩下莫小邪、冷夫人、时昔,还有几个端水的婢女。
冷夫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婢女很有眼力劲儿的退了出去。
冷夫人又转眸看向时昔,微微一笑。
时昔吞了一口水,这是想让她出去吗?还真委婉哈。
果然,没等冷夫人出声,莫小邪已经转头吩咐她,“你先出去等我,我和师父有话要说。”
“知道了。”时昔很不客气的甩出三个字,扭头就走。
她既不是什么名门淑女,也不是莫小邪的下人,明明生着气,她可做不到恭恭敬敬的。
时昔背对着冷夫人,看不到冷夫人微蹙的眉头。
时昔一出门,冷夫人就忍不住向莫小邪打探,“慕儿,这个少年是什么人?”
莫小邪一愣,没想到冷夫人的关注点会在时昔的身上,遂弯唇一笑,“你未来的儿媳妇。”
“什么?”
像听到离恨宫三个字一样,冷夫人又不能淡定了,天呐!这是什么事儿啊!
“慕儿,你可知道这天地间是需要阴阳调和的。”冷夫人苦着脸,说的极其委婉,看莫小邪一脸轻松,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可是有些急了。
“孩儿当然知道,”有意想要逗一逗冷夫人,莫小邪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那……唉!你是男子,他也是男子,你说你们怎么调?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祖,怎么对得起……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父亲。”冷夫人说着,眼眶已然泛红。
“孩儿跟你开玩笑的,娘,你别哭啊!”见冷夫人的眼泪下一秒就要落出来,莫小邪慌忙起身,走到冷夫人的身前,作势就要给她擦眼泪。
“臭小子,好长时间不来看为娘,一来还逗我玩儿。”冷夫人抽出拳头,轻轻的落在莫小邪的肩上,下手极轻,红红的眼中充满了慈爱。
时昔靠在大殿前的一个柱子上,大理石材质的柱子有些泛凉,不过时昔也不在乎,眼前有阳光不是?
深秋温暖的阳光流泻,斜斜地打着时昔身上。
她双臂环抱于胸前,右脚懒散的搭在左脚上,微微阖着眸子,要不是脑子里一直呐喊着不能睡不能睡,要等着贡川去救人,时昔还真是怕自己把持不炸,就睡着了。
没过多长时间,时昔就听到一阵小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脚步有些不太均匀,来人的年纪应该不小。
时昔闭眸猜测着,一睁眼,就看到康伯大喘小喘的一路狂奔过来,虽然是狂奔,可毕竟年纪不小了,康伯的速度并不算快。
等他跑到时昔眼前的时候,时昔已经睁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
“康伯,怎么啦?”时昔秀眉一撇,脸色甜甜的看着康伯,这个老人家对她的态度一直不错。
“不……不好啦,”康伯跑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喘息着告诉时昔,“夫……夫人让我去……取贡川,可……可是贡川不见了。”
“什么?”时昔大叫一声,双手抓住康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