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气。”时昔红着眼睛,轻声啜泣,她凭什么生气,明明是她骗了莫小邪,不是吗?可是心里为什么莫名的堵得慌呢?
时昔不再挣扎,只是轻轻地靠在莫小邪的身上,不迎合,不躲避,水眸泪汪汪的仰着,视线迷蒙。
“好了,不许哭了。”大手抚上时昔的发顶,幽幽一叹,到最后妥协的人,还是他。
“我不是想故意欺骗你的。”半晌,时昔又出声,软腻的话语,带着无奈,带着委屈。
“我都知道了,”莫小邪轻轻拍了拍她,“我不想逼你,可是我也不喜欢你骗我,有什么话,直说好吗?”
“嗯嗯,”时昔乖乖点头,“贡川是给也笑天的,上次在地宫里面,他遭人陷害,中了离恨宫的独门秘药解忧,秦歌找我救他,秦歌之前帮过我,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的,所以,我想救也笑天,需要贡川做药引。”
莫小邪颔首,并未说什么,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问,离恨宫的独门秘药,她怎么会解?
可是现在他问不出来了,也不想问了,他怕,他问出来又会失望,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怕她又为了掩盖什么而撒谎。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莫小邪松开时昔,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寒风猎猎,吹地时昔的衣衫簌簌作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莫小邪要做什么,有些忡怔。
等到莫小邪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时昔才有了反应,秀眉一蹙,“你不冷吗?”
莫小邪挑唇,“不冷,我是男人,不怕。”
“走吧,”说完,不等时昔回答,莫小邪伸手揽着时昔的腰身,脚尖一点,翩跹的白影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快的去追逐官道上疾驰的那两辆马车和两匹马。
时昔脑袋靠在莫小邪的胸口,心里起伏不定,刚刚说走,也只是一时冲动,跳出来她就后悔了,若是真的要走,她又能走到哪里去?
回离恨宫吗?不可能,她不可能违背承诺,她还需要去拿贡川,她还要救也笑天。
莫小邪追出来的时候,她是高兴的,又是担忧的。
莫小邪只追她,却不拦她,她的心里又乱又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满心的委屈,她不受控制的流泪。
她停下来,她以为莫小邪会骂她,可是没有,莫小邪哄她,道歉,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哄她的时候那般低声下气,她的心里又开心,又愧疚。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小偷,偷走别人的信任,偷走别人的感情。
“莫小邪,”忍不住了,她要告诉他,他是那么样优秀的一个人,对她又是那么的好,她怎么忍心伤害他?
伸手攥住莫小邪洁白的中衣领口,时昔从他的胸口抬起脑袋,明亮的眸循着他的眼睛。
莫小邪一怔,旋即又恢复平静,没想到她会突然喊他的名字,低垂了眉眼,四目相对,不言不语。
见他垂眸,时昔偷偷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踌躇了一会儿,咬咬牙,“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莫小邪眉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像是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又抬首疾驰向不远处。
马车绝尘而去的踪影已隐隐可见,用不了多大的功夫,他们就能追上马车了。
许是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时昔有些急了,摇了摇莫小邪的衣襟,再度开口,“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跟你道歉来着,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都在骗你,利用你,我是离恨宫的人,”时昔颤抖着声音,“我是离恨宫的青鸾使,我来到你身边,接近你,只是为了得到你的饮焰刀。”
时昔痛苦的说完,把眼睛闭上,眼帘轻颤,她甚至能想象到莫小邪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吃惊的表情,当然还会有些失望,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她甚至做好了被莫小邪大骂一顿,或者直接从空中抛下去的准备。
良久,耳边依旧是呼啸的风声。
没有预想中的下落,也没有预想中的责备,她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薄颤着睁开眼帘,莫小邪刀削剑刻般的容颜紧绷着,目光直直地凝着前方,马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你听到了?”时昔心中不安,莫小邪没有反应,会不会是没有听到?
“我又不是聋子。”俊眉轻挑,醇厚低沉的声音从喉中逸出。
“你,你怎么没反应?”时昔忍不住奇怪,听到这个消息不是应该震惊的吗?
莫小邪轻嗤,“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是不是该惊叹一下朝云圣母是不是猪脑子?”
“呃?”时昔满头的问号,“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也就猪脑子才会派你这种蠢货出来做卧底,单纯的白纸一样,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你骗到。”
单纯?嘿嘿。
时昔咬唇一笑,这是在夸她吗?哎,不对,前面又是猪脑子又是蠢货的,哦,对,骂圣母是猪脑子,骂她是蠢货呢?
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才是蠢货呢?”时昔愤愤地嘀咕,呼出的热气拍打在莫小邪的胸口上,透过薄薄的衣衫,直穿到他的心房。
唇角弯弯,也不和时昔争辩。
时昔却不打算放过他,嘴里喋喋不休,“在这么说你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的时候。”莫小邪故意逗她,就是不说明。
时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身子却跟着莫小邪一旋,生生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吁!”
看到莫小邪和时昔骤然出现在面前,何堂立即拉住缰绳,上前行礼,马车后的锦里亦是下马上前。
何堂下马行礼,他的马便立在一旁,空了出来。
莫小邪矫健的身姿轻轻一跃,带着时昔上了马,不等何堂和锦里反应过来,就打马前行,等到何堂锦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夜空中就只飘荡着莫小邪的一句话。
“何堂先休息一会儿,本王和郡主骑马先行。”
“你来我身边是为了饮焰刀?”
时昔正靠在莫小邪的身前,蓦地听到莫小邪的声音盘旋在头顶。
虽然不知道莫小邪为什么这样问,时昔还是很真诚的点点头,说好了不骗他了呢。
“谁告诉你饮焰刀在我这里的?”
“我师父,”时昔接的快,说完了又怕莫小邪不相信,又解释,“就是朝云圣母。”
“那如果我说饮焰刀不在我这里,你信吗?”莫小邪身子一倾,一只手将时昔的腰箍紧,温热的唇凑到时昔的耳边。